这个时候,天儿还没亮,四周静悄悄的。
许书成左右看了看,昏暗的巷子,不见人影,他脚下步子很急,却出乎意料的轻,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许府的位置,距离淳王府,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加上又要避着人,许书成只能捡着小巷子走,就是这样,也不时引起几声狗吠,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四周重新恢复寂静,方才略微低着头,快速离开此处。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要避着巡检的官差,直到天色擦亮,总算走到了一半。
两旁的屋子里,响起咳嗽吐痰的声音,伴着妇人洗锅刷锅的动静,沉睡的京城肉眼可见的热闹起来。
许书成皱了皱眉,看到已经有人,提着个鸟笼出来遛弯,他身形一闪,转入一条稍显腌臜的小巷,避开地上洒落的晦物,沉着脸继续往前。
他心里忍不住叹气,可惜走这边,又得绕一绕路了。
前世吃够了流放的苦,许书成绝不允许,自己再落到那般境地。
从淳王送来的信里,许书成猜到,他父亲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贪污那么大笔赈灾银两,不仅自身保不住,整个许家同样保不住。
更有甚者,整个淮阳府官场,都将地动山摇。
“不可因罚不及众仍存姑息!”
这是淳王在信里,写的陛下怒极之时,与刑部尚书之言。
也是这句话,让许书成下定决心,暂且保住自己,再以谋后事。
原本,趁着没人察觉,他可以暗自逃出京城,可他这般抛下家族,畏罪潜逃,待日后,即便东山再起,也不可能爬上高位,或许,还会被淳王厌弃。
他就算要离开,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而是要让淳王,看到他的价值,亲自助他隐匿,如此,方能不使淳王觉他薄凉。
此事过后,两人便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关系只会愈加亲近,有他辅助,自不能再让顺王得逞,待日后淳王荣登高位,他身怀从龙之功,还怕许家不能复起?
他这不是逃跑,他只是想为许家,谋求一条后路!
一番自我安慰,许书成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与此同时,暗藏心底的那点愧疚,随着胸口涌起的火热,如水汽般消散不见。
许书成闷着头赶路,想要尽快见到淳王,谁知,前面突然跳出两个壮汉,挡住他的去路。
一道阴影洒下,暗自出神的许书成,终于如梦初醒,注意到拦路的两人,他脚步猛地停驻,心头划过一丝惊疑,又见两人身形高大,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他衡量了一息,不想闹出动静,折身往回走。
然而刚走出两步,后面跟着跳出来两人,拦住了他的退路。
来者不善!
许书成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身体下意识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