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小马是被谢家人找到的,是他们故意安排进入质子府的。有关小马的故事她一点儿都不信,整个故事太过牵强。
为什么覃上柱国要瞒着北国君主葬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风水一说她不信,除非覃上柱国的埋骨之所是能出帝王的风水宝地,否则没理由瞒着北国君主。
怀着这份笃定,她背叛了谢济轩,坚信欠着她恩情的谢济轩不会杀她。只要不死,她才懒得管他与南宫裕之间谁输谁赢。
为了试探南宫裕对谢济轩是否有了杀心,她道:“殿下,要不你今夜就将花开与小马抓起来吧!妾身害怕与他们待在一起。”
南宫裕道:“忘记我的话了吗?我不需要这些小角色,我要放长线,钓大鱼,将所有反对我,害我不能回国的人连根拔起。”他摸了摸她的湿发,“回去后不要露出马脚,知道没有?”
陈珈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道:“送她回去。”
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蝉像风一样卷起了陈珈。这人没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态,所谓卷起,真就是把陈珈似包裹一般夹在肘弯处,几个纵跃间就将她扔回了屋里。
房间里,谢济轩已经入睡了,从他不断轻颤的眼皮可以看出他睡得并不安稳。
陈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后,从里间拿了一件披风盖在了他背上。他削瘦的背影让她生出了一分愧疚,好歹是谢家的公子,却扮成侍女过着仆役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守着她,连个好觉就睡不了。
雀鸟开始吱吱叫时,谢济轩抬着热水站在了她的床边,“夫人,让奴婢伺候你梳洗。”
陈珈一言不发的拿起帕子开始净面,他凑在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昨夜可是你帮我披了件外裳?”
她将帕子扔入水中,一脸不解的说:“什么外裳?我不知晓,一会你去问问其他侍女。”
陈珈对自己昨夜的行为矢口否认,那被夜色勾起的愧疚天亮之后就好似露水一样蒸发了。既然已经背叛了他,愧疚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她又何必惺惺作态呢?那件衣服和她无关,那份愧疚也和她无关。
谢济轩失望的说:“没事,也许是小丫鬟进来添灯油时帮我披的,昨夜我睡得有些沉。”
转眼间,两日已过,还未正式开业的得意楼为了迎接南宫裕的贵客早已装扮一新。
陈珈坐在椅子上任丫鬟们伺候着梳妆打扮,“今日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去?”
谢济轩摇摇头,道:“夫人,今儿我留在府中,那里有绿萝伺候就够了。”
“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我不知晓殿下邀请的客人是谁,只觉得管家让厨子备了那么菜,今日一定有许多贵人会来,我害怕!”
“夫人莫怕,殿下会护着您的。”
他的话让陈珈无由的心烦。
她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的衣裳,湖绿色提花立领琵琶襟夹衫,搭配鹅黄色软烟罗长裙,外披一条浅绿色暗纹薄烟纱织锦。黑色的长发并未梳成发髻,侍女们只用一根鹅黄色的织锦连同她的长发编成两条松松散散的发辫。
这模样,衣服的颜色太轻,一点都不庄重,看着像是出去踏春而不是赴宴。发型也糟糕,只有小户人家的闺女为了方便干活才会如此梳头。
但是,这模样非常适合她。
鲜嫩的颜色让她看着就像未曾绽放的花蕾,淡淡的胭脂好似挂在花蕾上的露水,正把阳光的色彩折射在花蕾之上。
蓝伽罗的清纯与美丽被这身衣裳勾勒得淋漓尽致。南宫裕果然很懂女人,若让陈珈自己打扮,她定会恶俗的选一套月白色的衣裳。电视里的仙女不都这种打扮?
当房间里只剩陈珈同谢济轩时,她伸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骄阳似火,这时候赶去花坊也只有南宫裕想得出来。为了让出寝宫、设计谢家人,担心夜晚不够用的他,连白日也算上了,真不知晓谢家人想从他这里偷盗出什么?
看着一无所知的谢济轩,陈珈道:“三郎,你就陪我去嘛!”
谢济轩道:“你说了,今日是个好机会,我想再试试。”
“可是,”她忍不住说:“你不担心是陷阱?”
谢济轩道:“质子府一直以来防备甚严,只进不出。南宫裕应该料不到我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真不知要等到何时。”
“你真的不陪我?”
“我记得那个跟着小姨讨生活的姑娘是一个坚强的姑娘,我想不会有事能够难倒那个姑娘,你说呢?”
陈珈点点头,乖巧的走出了房门。他为什么不多想想,其实那个姑娘并不坚强,她只是找不到人可以依靠而已。
不管怎样,她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他选择留下来的,但愿他能躲过南宫裕寝宫中的所有埋伏吧!
陈珈去到得意楼时,南宫裕正在钓鱼。
按陈珈的要求,得意楼一改传统建筑风格,直接将水池建在室内。入门便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如此怪异而大胆的建筑,也只有申通才有本事让匠人建造出来。
钓鱼并不是真是钓鱼,而是池水中游弋着几个水性极好的女子,她们几近(赤)裸,只用两块布条遮住了身体的重点部位。除此之外,她们身上各自挂着一串封装在瓶子里的美酒。
客人的任务便是挥动手中的鱼竿,用特制的钩子去把挂在那些女子身上的酒瓶钩到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