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胡须遮住了皇甫端白的大半张脸,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来看,他与又吉似乎还没有发生冲突。
两人离开之后,谢济轩走了进来,开口就道:“夫人,你何须对又吉如此客套?”
陈珈不解。谢济轩道:“你既然选择了同南宫裕进行一场交易,又吉是南宫裕的代言人,你对他就应该拿出商人该有的样子。所谓在商言商,小白同我以后都要出去,你现在太过客气反而束缚了我们的行为。”
陈珈问:“照你这么说,我同又吉就应该相处成同你一样的关系?”她的关系自然是指利害关系,她和谢济轩正因为有了利害关系,他们才不得不合作。
“那样最好。”
谢济轩从不介意成为敌人的朋友,在他看来,陈珈只有在又吉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又吉才会相信有关生意的计策出自陈珈而非其他人。
当又吉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珈身上时,他和小白才能便宜行事。他们安全了,陈珈自然也就安全了。
陈珈想问题没有谢济轩想得那么深。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可他在行事时只关注目的,从不关注她的心情,他的理智让她很失望。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按他的嘱咐去做,希望她的命足够好,能够活到被他带走的那一天。
皇甫端白不到下午就回来了,陈珈正在小憩。北国天气太冷,除了睡觉她居然找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隔着房门,皇甫端白朗声道:“夫人,我们去覃府时,覃大将军并不在府中,我们把东西留下就走了。请问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进来吧!”
谢济轩瞪了陈珈一眼,她还睡在床上好不好,这种模样能让男子入内室?
陈珈瞪了回去,轻声说:“这就是真实的我。”
谢济轩再一次被她噎住,这姑娘真是睚眦必报啊!
四五个炭盆将陈珈的寝室熏得非常温暖,一盆北国特有的粉色小花竟以为春天到了,正傻傻地绽放着花朵。
又吉神色自如的候在门旁,反倒是皇甫端白对陈珈的行为有些吃惊,他道:“夫人,你这样不合适。”
陈珈问:“让你们进门不合适?还是衣衫不整不合适?”
皇甫端白:“都不合适。”
陈珈岔开话题,问:“马上就开春了,草原上的马匪何时最活跃?”
皇甫端白没说话,又吉道:“年前,马匪喜欢趁各个部族祭祀大巫时跑去牧民的家中搜刮他们存储下来猫冬的食物。”
陈珈问:“小白,我这时让你出去抓几个马匪,能抓到吗?”
皇甫端白道:“能,不过需要费些日子来搜寻马匪的踪迹。”
陈珈思考片刻后,道:“今儿你就启程抓马匪去,最好能抓点儿名气大的回来。”
又吉欣赏陈珈的聪慧,能够光明正大的知晓并参与他们的计划可比听壁角强。
他问“夫人,奴才能知道您要干什么吗?草原上的马匪非常的彪悍,小白剑师这任务凶多吉少。”
陈珈仿佛才看见又吉一般,她道:“我跟殿下说过要开一家赌坊。很快就到年关了,我打算在部落主进入皇城之前把赌坊弄好。抓马匪是为了娱乐一下北国的老百姓,免费请他们看几出角斗,顺带挣点银子。”
又吉反应很快,他问:“夫人打算让马匪彼此残杀?”
陈珈默认了又吉的说法,只道:“据我所知这在北国并不犯法。”
又吉又问,“这能挣到银子?”
每一年,北国军队都会在狩猎时扫荡一圈草原抓几群马匪练兵。那些被抓的马匪最后都死于各种酷刑之下,北国蛮子见惯了血腥,他不觉得两个马匪打架能挣到银子。
又吉的疑问也是谢济轩的疑问,看打架还能挣钱?这种理念他们并不接受。
陈珈道:“打架能否挣钱要看这架怎么打,相信我,只要血腥味儿够浓就一定能吸引到钱财。”
又吉思忖了片刻,道:“奴才不敢怀疑夫人的决定,只是草原太大,奴才不会骑马,无法陪小白剑师一起出门。”
陈珈心道:有那么好的事儿,这么容易就放弃监视小白了。
又吉接着说:“但是……”陈珈听到这两字儿就皱起了眉头,她就知道“但是”前面的话都是废话,“但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只听又吉说道:“殿下心善,定不忍小白剑师一人赴险。虽说开赌坊是夫人的事儿,奴才却觉得夫人既然有心倒不如花钱让府中正值休沐的几个剑客陪小白剑师出门。”
陈珈看着又吉,心道:真会算计啊!我开赌坊,我需要马匪,你留在府中监视我,让我花钱雇南宫裕的人来监视我的剑师……我他妈吃饱了撑着啊!
生气,她很生气,可是又不能拒绝又吉,她知道拒绝的后果就是开不了赌坊,死人妖和小白都被困在质子府中等死。
眼珠一转,她想到了一个妙计,只听她道:“这主意不错,一会儿你去外院跟殿下说一声,让管家帮忙找几个剑客陪着小白。银钱方面,需要多少就从我月例里面扣。”
她的南宫裕的妻子,南宫裕有责任养她。要她出钱请剑客,没有问题,银钱从她月例里面扣,一年不够,扣两年,两年不够,扣十年,反正他们是一辈子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