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阴郁,一双眼睛深得像无底的海,正夹杂着惊涛骇浪,滚滚席卷而来。
有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迫感。
她知道自己今日可能躲不过。可她并不怕,她只是愤怒,又仿佛觉得可笑。多傻?几年前犯下的错,如今又差点再犯一回。
究竟要有多愚蠢,才会以为那美梦一般的十五天值得怀念?
究竟要有多愚蠢,才会以为他偶尔也会有真心?
当他突然出现等在门口,当他晚上不肯离开,只是抱住她,任她又打又咬,任她将他的衬衣哭湿一遍又一遍,而他耐心十足地吻干她的眼泪时,她竟然会以为他是真心的。
她早该记起,这个男人没有心。
一个男人连心都没有,又何来的认真?
可是预料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
他只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手指终于慢慢松开了。
他松开她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出去。”
她也瞪着他,自己揉了揉被捏得淤青的手腕。
他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最后卧室门咔的一声,终于合上了。
她走得似乎从容镇定。
凌乱的被单,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浴巾、衣服、药片药盒散了一地。她走的时候,将水杯留在了茶几上,透明的杯壁上还挂着一圈薄薄的雾气,却也正在一点地蒸发变淡。
顾非宸沉默无声地盯着窗户。
窗外的院子里有一株榕树,根节盘绕,枝叶茂密,阳光几乎穿透不了它,阴影肆无忌惮地蔓延覆盖。
这是二十年前移植的。他当然记得,在移植的前一天,那里只是一个大且深的土坑。
他就这样望着外面,也不知站了多久,才突然拿起面前的水杯,重重地砸向窗户。
“啪!”的一声,强烈的对撞之下,水花混着玻璃碎片四下飞溅。仿佛有极尖锐细小的痛楚,从手臂上划过,而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早就不该再爱她。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爱上她。
父亲生前那样地维护宠爱,最后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只为让秦欢能够嫁进顾家,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
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父亲了解秦欢的心愿,所以千万百计成全她。
而秦欢的母亲,当年倾倒众生的城中名媛,一生最大的成功之处,恐怕就是既嫁了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又数十年如一日地让堂堂顾怀山为之着迷。
或许那是真爱。
可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倘若顾怀山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