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影兰以流利的法语问候着。
“你就是柳影兰小姐——”他随手拿下了墨镜并以略带上海腔的京片子说着。
“果然是上海人——”一句字正腔圆的上海话,就从影兰的口中说出,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拿下墨镜的他。
是他?!影兰大吃一惊,竟然是那位与她两次四目相对的陌生男子。
“你怎么会上海话?”他也是一副讶异的表情,但和影兰的意外却不尽相同。
也许那是她的多心,他根本没记着她,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因为——我也算上海人!”影兰如是回答。
总经理笑得更得意了,影兰突如其来的这招,铁定又加了几分胜算,于是他又加油添醋地说:“原来你们也算是同乡啊!那可真有缘,柳小姐,今天你可要仔仔细细地把这企划案从头到尾地叙述一遍——”
这一个钟头的简报犹如一天,对影兰的身心皆是考验,每当不经意的四目交接时,一股莫名而巨大的电流冲击着影兰的内心,而她几要使出全身之力方能抵抗下去。
这一个钟头,她其实是在闪躲下疲累不已。
这种震撼很熟悉,像当初她和以淳的相遇。
因为是全心全意,以至于反射出的感觉全是他的一切,影兰是如此解释着自己的心乱。
“柳小姐,你的企划案的确是令人赞赏,不过,实际市场的情况及反应出的投资报酬率还是值得商榷——”盖利马说着。
“这您大可放心,本公司做事有绝对的信心——”总经理连忙拍胸脯说着。
“盖利马先生——”影兰有话要说。
“叫我孙念海,是我的中国名字。”他微笑地说。
孙念海?这名字就散发着感人的频率,影兰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思念上海——”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继而微笑地说:“你是第一个正确解析我名字的人,以前他们总是认为我是出生在海边的。”
看着他的神态,影兰恍惚地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孙念海再次提醒——
“柳小姐,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
“哦——”影兰经他这么一说,才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重新整理思绪,说:“我是说——我认为孙先生你方才的顾虑也是对的,毕竟台湾对你们而言是个陌生的投资环境,的确有必要多方了解,免得大笔资金一投入才后悔——”影兰竟然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分析着。
“柳小姐——”只见总经理差点没当场晕厥。
“你的建议非常中肯——”孙念海的眼中尽是称赞,说:“不过,诚如你所言,我们对这大环境还是陌生的,因我们急切需要一位熟悉这里,并可信任的朋友来协助——”
“孙先生,那你就大可放心了,柳小姐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但能力强,脑筋清楚,而且为人善良亲切。”第一次听见赞美自己的言辞,却有作呕的感觉,影兰对这位变脸极迅速的顶头上司是愈发“敬佩”。
孙念海似乎也应可了总经理的提议,他不语地用眼眸征询影兰的同意。
“我愿意尽力协助一切事宜——”于公于私,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重要的是,她舍不得他眼中忽隐忽现的熟悉——那是以淳眼中才有的深意。
那天起,影兰在公司的地位突然水涨船高,连薪水都连跳三级,令同事们啧啧不已。
“影兰,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这下子把其他几家对手公司给气毙了,他们没想到使出浑身解数,派出最美的公关接待,都败给了咱们貌不惊人的柳影兰。”
“毕竟是外国长大的,审美观念总是不一样,而且听说法国男人对东方女子有特别的好感,刚好影兰就是个典型的东方造型,瓜子脸,单眼皮——”
这些人同以前没两样,说话还是语带讽刺,褒中带贬,不过,影兰已不在乎了。
眼前的事只有一样,就是配合着孙念海的行程准备各类资料,以备应用查询。
这天,总经理还是照例地要影兰做进度报告。
“这份案子已经因实际需要,而做了几处修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