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想欠你太多——”他站在他的面前。
“不多——”他嘴角牵动一下,说着:“一个要求而已——”
不担当生气,这一说又挑起了影兰的不满。
“我已经不抱期望了,你的要求会‘高尚’到什么地方?”她说着。
“那好,为了符合你的想象,我会尽量朝卑鄙无耻的水准去想。”他斜眼地瞅着她。
“葛以淳,你——”
影兰顿时接不下去,惟有面对他时,她那惯有的冷静才会失去,难不成他是她的客星?!
“你想象的是什么?!”他故作疑惑地看着她的满脸通红,“说出来我也可以做个参考呀!”
他真爱死她害羞又不服输的牺牲模样,这朵小兰花又固执又倔强,屡次抵抗着他充满爱慕的眼光,惟有此刻,在满脸的红晕下,他才能瞧见她软化、柔情的心,他葛以淳才能稍微抚平些当他面对她的无力感与沮丧。
二十七岁的他,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尝尽了奉承谄媚、投怀送抱的风光,他实在不满意自己竟会败在这个小女孩的一颦一笑里。
输了面子不打紧,更惨的是,连心都不听使唤了,为此,他可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非得重新找回自己。
因为距离,更添神秘;因为得不到,更加不甘心,葛以淳总是如此地告诉自己,所以,他要掌握一切,就必须先赢取她的心,然后,他才能骄傲地走出这片迷情,而到时,这朵小兰花就会想尹紫萝或他曾经交往的女人,好似雁过寒潭,只映倒影,不留痕迹。
而葛以淳,永远是座潭,他的心不会为谁起涟漪,他的理智永远会客观地战胜虚幻的感情。
他不是无情,而是太过保护他的心口的那片天地,在重尽现实社会下的丑恶人性,许多人,不分男女,为了虚荣、为了利益,可以毫不吝惜地贱价出卖心灵,这一切他完全看在眼底,也寒透了心,他可以揪住这些人的弱点而从不轻易摊在阳光下,让人一目了然、无所遁行。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他说服着自己。
“葛以淳,请你庄重一些,我不是你在上海的那些莺莺燕燕。”影兰过一会儿才从慌乱中走出,“我要回房去了,明天见——”
“等一下——”他一把拉住了她,一使力地使影兰失了平衡地倒向他的声旁。
他的鼻息搔着影兰的耳朵,也搔痒了影兰的情绪,令她更加紧张不已。
“你——”她说不出话,只是瞪着大眼泄露了心情。
他笑了笑,放开了她,径自蹲了下去。
他依旧不语,只是轻柔地用手来回搓揉着她的小腿肚及脚踝,不是轻慢、不是调戏,而是份浓郁的窝心与甜蜜。
“还酸吗?”他低沉的嗓音催眠着影兰的意志力,“你当然不是我上海的那些女人之一——”他用那深情的眼光凝视她,“你是我的绝妙好兰,我这双手就是用来呵护你的。”
他的举动,对她无一不是震撼,她实在很难再伪装下去,若不是看得太远、想得太深、计较得太仔细,她真想丢开一切,轰轰烈烈地爱个尽兴。
但——她不能。她不能以柳书缦的身份接受他的感情。
自始自终,葛以淳眼底的深情皆为柳书缦而凝聚。
柳影兰只能算个戏子,演着别人的角色,淌着自己的泪滴,甚至于连何时落幕下戏,她都无能为力。
这晚,她又听见来自远方的呼唤,似乎更提醒她不该遗忘那原本属于她的空间。
接连两天,她在恍惚中依旧进行着搭救的事宜。
只是他更体贴入微了,不论何时何地,他总会不矫作地给予她适切的照应。
就像那天下午的大雨,把措手不及的他们淋湿得狼狈不已,他不说二话,将影兰径自地搂在怀里,披上了他的大风衣,一路上就如此地跑回饭店里。
回到了饭店,各自回房换了干净衣裳,他又捧着热乎乎的姜汤来到影兰的面前,催促着影兰喝下去,而他则是坐于一旁,沉默却细心地用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发丝。
他的关心,没有压力,自然温馨地像老夫老妻。
走在街上,他随时护着影兰的身体,怕是个不小心被拥挤的人潮或卤莽的车辆给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