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手冢的没办法抬起肩膀?”图书馆里,迹部转着笔,问身旁奋笔疾书的千光:“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片子上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千光停笔抬头,秀眉紧蹙:“但医生也说可能会有隐患或者后遗症,况且网球要求的运动量大,对手的负担也重。”
“嗯……。”迹部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那可能就不只是生理的问题咯,手冢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吧。”
“你才障碍,你全家都障碍。”千光瞪他,却因为他的提醒浮起一层不安,她咬唇犹豫:“不过,我会多注意的。”
“你怎么了?”她疑惑地看他,迹部景吾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在做颈部的绕圈动作:“脖子不舒服吗?”
按摩脖子的手一顿,豌豆公主淡淡地回:“没什么,枕头下有东西睡不舒服。”
某人送的害他睡不好的破石头,什么加设了祈祷,真是见了鬼了才会相信!
“不过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阻碍都不要紧,我已经找到周全的方法了。”千光重新拿起笔,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下划线:“他很快就会重回球场的。”
“你想怎么做?”他挑眉,轻佻的语气遮去其中隐含的担忧:“我知道绫濑家有秘密,但毕竟强不到哪里去,你好自为之。”
她讳莫如深地挑眉回应,不置可否。
“我想您帮我。”绫濑教习巫女的和室内,千光身着巫女服端坐,表情诚恳坚定。
“绫濑家选中的巫女,最好不要有欲望,”绫濑婆婆良久没说话,抬眼看她时,古井般的眼眸泛出波澜:“欲望会给我们带来不幸。”
“您是指我母亲吗?”
“不只是你母亲,代代皆是如此。我还记得你当初说你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对我们何尝不是如此。欲望,执念,求而不得,陷于此中的人若同时还掌握着超凡的能力。就会企图挣脱□□的枷锁,破坏平衡的规矩,带来灾难和毁灭。如若心愿不得遂,痛苦就会纯粹,加倍,最终祸及自身。我第一次见你时,虽不喜你的冷漠。但私下也觉得是好的。如今看来,倒是我走眼了。”
千光沉默半晌,抬头问她:“可什么是不幸呢?我倒是觉得,如果连选择人生的自由都没有,才是真正的不幸。”
“既然是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要负起责任。无论是或被人背叛或者利用,依照内心的选择,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才是。我妈妈错在识人不清,最终所托非人。她选择脱离家族,凭着她的意志去追逐爱情,虽然鲁莽不理智,但我决不否认她的主见和勇气。”
“婆婆,从你的角度出发,作为巫女的我们,传承的能力却是属于这个家族的。时刻被教导要胸怀大局,必要时能为整体的绵延昌盛牺牲个人意志,若生来为工具,没有欲望自然便没有痛苦。”千光看着阴影处的老人,皱纹满布,神色憔悴。但她的白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苟,坐立时肩背笔直:“我敬佩也尊重有这样觉悟的人。可我说到底就是个自私的,我永远不会成为合格的巫女,我也不想有这样的人生。”
绫濑婆婆深深地看了她眼,苦笑地叹了口气:“你又这么确定,你不会重蹈覆辙?”
“就凭他是手冢国光,是我从五岁开始,就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千光说:“不错过当下,不后悔此刻,不违背初心。如果这是孤注一掷,我也很有自信,我相信我的赢面很大。”
“我会帮你,但不是因为你说服了我,而是因为我们之前的约定。”绫濑婆婆起身,避开她的炯炯的目光,在执拗这点上,她真的很像她早逝的母亲:“至于结局如何,你就跟随时间,自己去见证吧。”
绫濑婆婆带她到了宣誓仪式的神树下,千光仰头望去,神树茂盛的树冠像穹顶般遮盖住神庙,投射下斑斑点点的阳光。纵横交错的树枝之间,隐约飘扬着红色的线系成的绳结。
那是历代巫女和她们丈夫在结婚仪式上,共同系上的同心结。绫濑婆婆告诉她。
“比起实际用处,更像是一种形式。圣洁的巫女和心爱的人缔结生命的契约,从此悲喜同共,命运互享,死生挈阔。”绫濑婆婆解释:“这种方法能让缔结红线的人生命共享,也就是说,你能把你健康的手臂换给他。”
“你想好了,”绫濑婆婆叮嘱她:“先不说换过来后,带着手冢那条伤臂,你可能要放弃剑道。以你现在的巫力,用这个方法太过勉强,会体力透支不说,可能还会燃烧生命力。”
“会减寿命?”千光瞬间紧张。
“按你现在的程度,可能会损失不到一年的寿命。”
“那还好,那还好。”千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按上莫名发冷脖颈:“主要是怕万一哪天他知道了,恐怕怒火会把我烧的一年都活不到。”
她好奇地看着树顶飘舞的红丝线:“我要怎么做?”
绫濑婆婆抬起枯枝般的手腕,给千光展示怎么用巫力抽出手腕内附着的红线。千光依言试了,透明泛红的丝线从手腕中抽丝般延展开来,圆润的指尖轻轻挑起,拉出的红线迎风飘扬,她紧紧地握在手心。
“心爱的人吗?”千光眼波流转,心满意足的神色:“虽然说是一厢情愿,但想想还是很开心呢。”
另一边,手冢拿着橘给他的疗养院的地址,遇上了千岁由美纪和一队地痞无赖,也多亏了他们的厚颜无耻的挑衅和死缠烂打的作死,效果良好地同时治愈了千岁由美纪和手冢国光的的比赛困难症。
还真如迹部所猜想的,比起生理上的缺陷,抬不起手的状况更像是精神上的负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