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一下子卡了壳,杜太太狐疑的目光在李胜华和人群中那几个帮腔的人身上略过,又看向舒苒和被她护在身后的孩子。
那是个很瘦小的姑娘,看上去大约岁,瘦得两颊都凹陷进去,显得一双眼睛大而圆,拢共就那么一小把头发,发尾泛黄,梳成个辫子搭在脑后,白着脸将自己缩在舒苒身后,眼睛里水光盈盈,里头满是惊惧不安。
杜太太就心软了,而且直觉告诉她,她的项链不会是这孩子偷的,反倒是看上去温文尔雅却一直都试图将偷项链的罪名往这孩子头上扣的李胜华更可疑一些,而且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虚伪了,听他说话都觉得不舒服。
人群议论纷纷,李胜华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又恢复成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那好,是我的错,只是刚才确实只有我和这个小姑娘在哪儿,我没偷杜太太的项链,所以理所当然的怀疑到这孩子头上来。”
有人应和,有人帮腔,舒苒通通不理,她蹲下身来,看着那孩子的眼睛,温声问:“姐姐相信你没有偷那位夫人的项链,那你告诉姐姐,你刚才在车厢附近徘徊,是想干什么?”
“我就不信她不是为了偷东西,别看她年级小,心眼儿可多着呢……”
那孩子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我想、想和夫人说声谢谢……她给我吃的,还给我钱,奶奶说,有人帮了你,就得感恩,道谢,可是我之前太害怕了,这样不对,我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杜太太更心软了,跟着道:“这孩子很懂事的,我觉得不会是她偷了我的项链。”
“那杜太太的意思是,我偷了你的项链吗?”
李胜华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又撸起袖子,将他镶满宝石的手表给人看,“我这个手表的价值不比杜太太的项链低,我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何至于做这些掉价的事?”
他这时才显出几分锐气来,有些咄咄逼人,舒苒仍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法儿反驳他这话,毕竟听上去,这话确实也在理。
杜太太沉着脸,没说话。
气氛再一次陷入僵局。
“那,难不成那项链还是不翼而飞了不成?”
杜太太回转身去又开始翻找床铺,保镖也开始帮忙,列车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舒苒牵着那小姑娘的手,看她坚强的忍的眼泪,不由得心中一软。
她刚才确实看见了人群中有红光一闪而过,那样纯净璀璨的光芒,想来就是红宝石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那条红宝石项链现在还在这些人身上,舒苒最怀疑的人就是李胜华,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却一个劲儿的往一个小姑娘头上泼脏水,但她又确实找不到法子能从他身上将那条红宝石项链搜出来。
实在是李胜华看上去太正经,再加上他腕上的手表足以证明他是个不缺吃穿有身份的人,而小女孩也害怕到浑身颤抖,再加上她有杜太太帮腔,这偷项链的罪名谁都担不起,看上去两个都有嫌疑,但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这项链确实不见了,总不能是凭空消失了吧!
舒苒的目光落在李胜华的手表上,那是个看上去就十分古朴精致的手表,不仅镶嵌着宝石,周围还有碎钻,亮闪闪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可电光火石间,舒苒忽然就想到前世她去看过的一场展览会,里面展示的全都是外国从华国掠夺走的宝物,后世的人们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将这些宝物从国外赎回来。
她见过这只手表!
一瞬间,抬头看见李胜华阴沉的双眸,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我知道项链在哪里。”为避免打草惊蛇,舒苒没再看李胜华,而是装着的在软卧的床铺上翻找几下,忽然说。
“你知道?”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一下子就将周遭的人群惊到了。
“知道就快说啊?到底是谁偷了那么昂贵的红宝石项链?”
“是啊,这小偷要是不抓出来,我们今天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杜太太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舒苒的样子实在太让人信任,她忍不住催促道:“小姑娘,你真的知道我的项链被谁偷了吗?”
说着她还有些狐疑,看舒苒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打量。
“我知道,但安全起见,我只和列车员说。”
舒苒说完这句,立刻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但舒苒一再坚持,列车员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便将舒苒带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没好气的说:“小姑娘,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其实内心压根没抱太多希望。
舒苒压根就不在意列车员不太好的语气,她拉着列车员又走远了一些,才悄声说了几句话,列车员瞳孔震惊,嘴唇都在发抖:“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舒苒其实心里也有点儿虚,但她沉着脸,只道:“你只要叫人看住那个姓李的,再去他的车厢里搜搜他的行李,还有那些一直在帮他说话的人,查一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