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绑着的兽皮虽然柔软,毕竟勒在肉上,没多久就泛红渗出血丝来。共翳伸手制止,她就一脸的嫌恶:“滚,滚开!”
共翳不为所动,她干脆学电影泰坦尼克里的情节,狠狠地向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共翳偏头避开,抬手就要打。阿籍知道他力气大,立马本性暴露,闭上眼缩起脖子,浑身都在抖筛子。
共翳一愣,怒气还在,这一巴掌却怎么都扇不下去了。
她在发抖,从身体到嘴唇,连被迫伸直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颤。大大的眼睛紧闭着,本来该笑着露出两个漩涡的地方绷的发白,眉心纠结成一团,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缓慢地起伏着。
共翳心软了,放下手,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打你,但是你要听话。”
阿籍愤然,反驳:“什么叫做你的女人?有种你杀了我啊!把我的尸体像那个女人一样埋在这里啊,不然……”
她声音越说越小,渐渐就消音了。
共翳看人的眼神不对!
她没见过有人在听到“杀人”之类的话题后,反而眼神发亮的。他的手还轻按在她鼻梁上,视线也还和她相对着,眼睛里的光彩却变得嗜血而兴奋。
那是种在战场上才有的疯狂,战鼓擂响,对手就不再是人,而是移动的靶子,会走路的猎物。
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
他是见过人血的人,思想里被灌输的也是直接而果断的掠夺式思维——被杀,就一定要杀回来。即使国都亡了,只要有人在,杀戮与斗争就无法停歇。
同样的,要得到什么东西,当然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拿到。
对于阿籍,他先是精神和肉体上的需要,再是习惯成自然的掠夺。只是,这个猎物却比以往复杂的多。
花朵盛开在山野上是这样的美好灿烂,他摘到手上,才发现花叶子都已经枯萎了。
他看着一面发抖一面还使劲遮掩的阿籍,忍不住又亲了一下。阿籍心里发毛,没敢再反抗,只紧咬着牙关不张嘴。
昨天还温柔缱绻的吻,今天却成了锋利的刀刃。
一个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另一个则因为她的恐惧而曲扭不安。
阿籍没少看言情片伦理剧。男人跟女人间的事情,谁也没法三两句说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自由是前提。
没有人有责任为另一个人等待或者忍受,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那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至于什么爱不爱的话题——爱能吃,能变成抽水马桶,能给予她面包和牛奶?
饱暖之后方才生淫 欲,而“淫 欲”也是可以有很多种选择的。
在她所受到的教育里,最不该做的就是把鸡蛋放进一个篮筐,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木上。
人若是群居的麻雀,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最不缺的就是供你选择的树木,和教导人如何选择树木、适应树木、遗忘树木的方法。
而在他的家乡,水菱角满湖满船的时候,也就是恋人们互通情曲的时候。一只蜜糖似的情歌,一个温柔的眼神,往往就是一对情侣缘分的开始。
还是少年的他,不经意路过湖塘,都会有温柔的歌声倏然飘至。
那个时候,爱情明明产生的这样简单。
在他的认知里,美好的美好到了极致,血腥的也血腥得异常惨烈。
他的手指轻触着阿籍发白的脸颊,心却一点点冷下来:这个女人,把心留在遥远的故乡了。
吃晚饭的时候,共翳帮阿籍松了身上的束缚。
阿籍红着眼眶坐在一边,两腿条僵硬地并拢着。共翳帮着她揉了半天,才勉强能动几下。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