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从医院那边的报告来看,他母亲的病情是突然恶化的,短时间需要天价手术费,他没有太多思考和选择的余地。况且,他也是想亲自去看她吧。”他摸了摸时渊的头,“人都是会变的,他会在法庭上得到应有的审判。”
还没等时渊接话,他就开始猛揉他的脑袋——时渊的智商增长被抑制住,立刻快乐起来了。
就是睡前,时渊说,要听他讲前线的故事。
陆听寒讲了两个。
他说,前哨站也遇到了感染蝙蝠,那些生物对血液特别敏感,唯独怕大功率探照灯;
他说,主城那边的战况也不错,苏恩齐刚收回了一处废弃的藏身处,找到了大量军用补给。
讲完之后,他问:“你怎么突然想听这些?”
“我想多知道一点这种故事。”时渊说,“你说让我去‘见证’。”
陆听寒笑了笑:“不用这么刻意。战争是我该操心的事。”
时渊的尾巴弯出了今天第18个问号:“那我应该操心什么呢?”
“你该操心洗冷水澡会不会感冒。”陆听寒回答,“现在把被子裹紧,尾巴收回去,是睡觉的时间了。”
时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全都是可怕的装甲兵和等高线,沼泽和撤退区手牵手在他头顶跳舞。
第二天早上,陆听寒又走了。
时渊继续去食物分配处工作,在广播中听到陆听寒的名字,还有一场场或胜或败的战役。分配处人来人往,他见到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已经很累了,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睡起觉来呼噜成天。可时渊还是觉得,他们身上有陆听寒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时间很快来到241年的9月初。
1号深渊的感染数值一路飙升,深渊监视者们发出预警,迅速撤离回最近的前哨站。
联盟军严阵以待,陆听寒和苏恩齐四处奔走,夜以继日,终于击退了狂乱的感染群。
9月7日凌晨2:11,当最后一只代表怪物的红点在屏幕上消失,整个指挥中心欢呼。
苏恩齐难压笑意,起身去找陆听寒。
陆听寒从不跟着欢呼,性格如此,每次都在掌声中默默离去。这次也不例外,他去了顶楼的休息室。
苏恩齐到休息室门口时,听到他在打电话。
——那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带了点熬夜后的低哑,又几乎是温柔的。
苏恩齐听不太清对话内容,光听语气,就心下明了。他站在门外等,直到屋内传来一句“晚安,时渊”,他才推门进去。
陆听寒坐在落地窗前。外头下雨了,水珠顺着玻璃滚落,窗外是陷入沉睡的城市,更远方是荒原。
“这次真不容易,”苏恩齐笑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可以休息几天了,好好回家陪一陪你的小情人。”
陆听寒却没有接话,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像是透过雨幕,在看一些、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苏恩齐问:“怎么了?”
很久之后,陆听寒开口:“联盟大型运输船还有三艘,能同时支持运输上万人。”
苏恩齐挑眉:“怎么提这个,你要派空降兵?”
“不,不是的,我在想转移居民需要多长时间。”陆听寒回过头看他,灰蓝色眼眸中似有暗潮,“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舍弃拾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