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小心呀,我等你回来,都没有人摸我的头了。”
陆听寒说:“我会尽量回来的。”
次日,时渊继续去后台,帮忙收拾堆积的物品。
众人的情绪都好多了,还能彼此打趣——伤感是没有用的,人总要往前看,况且从他们加入剧团的第一日起,就做好了解散的准备,现在不过是成真了。
“老程——”秦落落拖长了嗓音喊,“你把那个灰色化妆包给我放哪了?”
“就在梳妆台底下!抽屉里!”程游文在二楼发出声音,还有一阵乒乒乓乓的噪声。
“没有啊——你是不是给我放丢了啊?”
“不可能!”程游文气到东西都不收了,拄着拐杖冲下来,“你怎么凭空污蔑人,来来来我给你找!”
那两人在一起翻箱倒柜,时渊刚把戏服打包装起来,抽了真空,就听见刺耳的警报声。
这次是iv级警告,他们只用在室内躲避。几人去到剧院的地下室,和一堆多年不用的道具挤在一起,空气中都是陈腐味。
秦落落难掩惶恐,坐在角落箱子上,程游文陪在旁边安慰她。另一边,特蕾西甩着猫耳朵、瞳孔缩成一线,进入了亢奋状态,上蹿下跳的,沃尔夫冈跟在她身后跑。
时渊和夏舫在一起。
夏舫窝在角落,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时渊凑过去看,他手中是一沓泛黄老旧的钞票,皱巴巴的,像被无数人反复揉捏过,泛着油腻的光。
这一沓钱没多少,夏舫却反反复复地清点,几乎神经质。
“夏舫。”时渊叫了一声。
夏舫没反应。
时渊:“夏舫!”
夏舫浑身一抖,抬头看他:“嗯?!”
时渊问:“你还好吧?”
“好着呢!你吓我一大跳。”夏舫嘟囔,“这警告来得真不好,我本来晚上和别人有约。”
他说的“别人”,肯定又是酒吧里的男人们。
时渊坐在他旁边,把尾巴盘在身前:“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夏舫一愣,“咋的了,你担心你的男人,就来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缓解压力?”
“不是,”时渊说,“我只是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不给听,很无聊的。”
“好吧。”时渊说,继续坐在他身边,盯着他数钱,进行每日一次的人类观察计划。
夏舫被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钱也不数了:“时渊,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好奇。”时渊回答。
夏舫把钱塞回钱包里:“他妈的行行行,我宁愿跟你八卦都不要被你这么看着了。”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手上几道灰痕顿时落在皮肤上,而他无知无觉,“……怎么说呢,我17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时渊专心听。
夏舫:“他30岁出头,英俊又深沉,在督察局工作,每个周五都会衣着光鲜地过来喝酒。我就在那家小酒吧工作,工资比现在还低,穷得叮当响,我每天能看到的不是地痞流氓,就是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他在里头鹤立鸡群,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我一眼就注意到了。”
时渊:“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开始约了呗。小朋友的心思在大人面前哪里瞒得住,他一眼就看穿我了。”夏舫捏了捏自己略细痩的胳膊,“我好歹有几分姿色,几周后就和他混上床了。”
他继续说:“我们也不是纯上床,他不跟我谈工作,心情好了,会给我讲别的事情。男人嘛,多少是喜欢枪炮军事的,他就和我聊防线,聊提案,把没啥见识的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来二去,就真心喜欢他了呗。”
“我能理解,”时渊说,“我也喜欢听陆婷婷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