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宴抬了抬手,“能让他平安地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照顾,院长不必介怀,我什么时候可以把人带走?”
院长说,“手续最快明天办好,等明天一早,您就可以把人接走了。”
从疗养院出来后,薄修宴心情不佳,面色沉沉,周身气场压抑的不像话。
照主治医生的说法,福爷爷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闭目仰靠在座椅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愈发的焦躁。
片刻后,他突然掀开眼帘,眸色严肃,沉声吩咐下去,“去联系最好的权威专家,来检查福爷爷的情况。”
说不定是疗养院资金有限,请来的医生也能力有限……
言征也是这么想的,当即领命。
薄修宴在好几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私人庄园,这里也不例外。
当晚,回到住处后,身处空荡荡的房子里,薄修宴忽然有一种罕见的孤单感。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虚感。
曾经的薄修宴,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从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的他,却莫名觉得不舒服,好像不是房子空,而是心里空了一块。
他环视四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远在京都的那个家。
在那里,一切都是有温度的,有声音的。
脑海中的欢笑和温馨,与现实中的寂静和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冲击着薄修宴的心。
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拿出手机,翻到和姜南倾最后的通话记录,想起临走前她的表情,犹豫了下,拨了出去。
……
彼时,国内的京都,已经是白天了。
姜南倾这天没去公司,送孩子们上学后,直奔药园基地,随着工人一起去药田采药。
想着要下地干活,她就把手机放在了办公室,没带在身上。
因为心情不怎么美丽,所以比起往常,她今天话要少很多,表情也没那么鲜活。
老吴观察了片刻,瞧出来不对劲,就问,“姜总,今天这是怎么啦?看你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吗?”
姜南倾正在翻看心挖出来的药材的根,闻言愣了下,又若无其事地否认,“没有呀。”
“噫,怎么没有?”吴伯“啧啧”两声,“我呀,虽然不聪明,可还是很会看脸色的,你这分明就是不高兴呢!”
老李也凑过来,拄着锄头说,“是呀,姜总,是不是公司出什么状况了?”
姜南倾淡笑,“没有。”
老李挠了挠头,又猜,“该不会是跟薄先生吵架了吧?”
姜南倾动作一顿,头也没抬,再度否认,“也没有,我真没事。”
这时,花婶直起腰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嗨呀,丫头还嘴硬呢,我都看出来了,这小两口过日子嘛,总会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哎,你别否认哈,我是过来人啦,你可瞒不了我!”
花婶是药园基地里,唯一一个不跟姜南倾客气的人,待她就像待自己的亲闺女。
她说完,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红通通的果子。
“丫头,快别气了,小两口哪有隔夜仇嘞,吵吵闹闹的,这日子也就过去了,呐,这些给你!这可是西边那颗树上长出来的野果,我今早刚摘的,可甜了!吃吃甜果子,心情就好起来啦!”
姜南倾心事被说中,不免无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塞了满手。
垂眸看着了眼手中红透了的果子,她复又抬起头来,看着花婶淳朴又关怀的笑容,忽然就被暖到了。
心中的烦闷又被吹散了些,她弯唇微笑,轻声道谢。
花婶乐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暖心的温度,“这才对嘛,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呢,跟天仙一样……”
姜南倾莞尔,从善如流道,“好。”
说着,她拿起一颗果子,手指擦了擦,咬了一口,笑道,“嗯,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