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越想越气,气到两眼一黑,险些厥过去。
府里几位积年的管事婆子忙扶着她,给她抚背顺气。
一盏茶后,孙氏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她捂着胸口说:“赶紧派人去把二少爷他们追回来。”
管家应了一声,腿还没抬,就听有人高声说:“且慢。”
这个声音,管家不敢不听。
曹家的另一位少爷,也是如今曹家唯一有官职的曹寅,正从门外进院。
曹寅如今地位不同寻常,管事立即打千口称:“请大少爷安。”
曹寅点头,他看向孙氏,发现她面色晦暗,再想到刚才听见的那几句话。
于是关心地问:“母亲气色为何如此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孙氏是曹寅的嫡母,曹寅是曹玺留下的庶长子。这些年来,曹寅对孙氏尽心尽力做着孝子,可孙氏对曹寅却不然。
曹寅处处比曹荃都强,曹玺这么认为,康熙也这么认为。若不是她在这里周旋,曹寅早就要被皇帝提拔,去继承她亡夫的衣钵了。
孙氏这回搅合进秀雅选秀的事里,巴结皇贵妃对付珍珍姐妹,说到底就是为了帮不争气的儿子曹荃同曹寅争那织造之位,希望佟家能在朝里帮她说话。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看曹寅愈发恼恨,也不愿让他知道真相。
她冷淡地说:“偶感风寒罢了,你无需担心。我让管家去把你弟弟他们叫回来,你拦我作甚?”
曹寅谦和地笑了笑,说:“儿不敢拦着母亲,只是弟妹同国公夫人是同族的亲眷,国公夫人派人来请二弟他们去做客也是常理,二弟和弟妹到底年轻,母亲还是别太拘着他们。”
孙氏冷冷说了一句“他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曹寅热脸贴上个冷屁股,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
好在孙氏对曹寅的态度向来如此,曹寅早就习惯,他只无奈地笑了笑,拱手道:“那母亲好生休息,儿回自己院子去了。”
孙氏冷漠地点头,等曹寅一走,孙氏对管家说:“不用派车了,速去备轿,我要亲自去一趟国公府。”
…
文桐从接了曹荃夫妇入府开始,就在国公府的门后等着了。
为了顺利把人接进府,文桐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是快马到宽街,接着挑了腿脚最快的轿夫,抬了两顶轿子到曹府。
同时,他又指使了几个小厮赶着另一辆车堵了孙氏回府的车道,拖延她回府的时间。
趁那么一点功夫,文桐在曹府磨破嘴皮子把曹荃哄上了轿子。幸好曹荃的夫人看见那宫花就明白了事理,帮助他一起把曹荃哄了出来。
等这夫妇二人带着孩子一起进了府里,文桐才掏出帕子擦了把汗,然后就候在府门后,单等着把孙氏挡回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孙氏的轿子直朝国公府杀来。轿子都没落稳,这老太太便窜出轿子亲自上前敲门。
唉,老当益壮可不就是这样。
文桐心里吐槽着,一边让守门的小厮去应门。
小厮打开一条门缝问:“什么人?我家主人不在,有事留下名帖即可。”
孙氏眯了眯眼说:“我乃万岁爷的乳母曹孙氏,我儿曹荃被请到贵府做客,我特来把人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