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德主子和公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太后娘娘让奴才赶紧来报一声。”
太监咧开嘴笑得都快飞了起来,珍珍倾身问:“公公,您慢慢说,这是什么好消息太后娘娘这么着急,您也这么着急?”
“大格格有喜了!”
“什么?”
珍珍大喜过望,太监喝了一口秋华递上的水,顺了气才把详情说与她们。
“今儿大格格入园子来瞧太后,恰好曹夫人也来给太后请安,就说给太后煮了些万岁爷小时候爱喝的奶皮子。结果大格格还没尝上就闻了下,便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招太医来诊了才发现是有喜了。”
珍珍和德妃本来的喜色,在听见“曹夫人”的时候便暗淡了下来。
太监口若悬河地说着:“太后娘娘是高兴坏了,这不,招了所有值班的太医都要给大格格诊脉,又想起德主子这里给六阿哥看病的那位刘太医,说万岁爷夸过好多回是圣手。又听说公夫人今日在园子,赶紧打发奴才跑来了。奴才刚刚跑得太急,请德主子、公夫人恕罪。”
德妃已经恢复了如常神色,她让秋华递了赏钱,说:“这是大喜啊,只是我今日不适,病体怕侵扰大格格,就请公夫人先去吧。刘太医在六阿哥那里,等下便请他去疏峰。”
太监应了,先回去给太后报信。
珍珍穿着鞋、理着衣服问姐姐:“姐姐是不想见孙氏?”
“也不是。”德妃推了桌上那支宫花,又让秋华给了珍珍一只镯子,“你带上这些去,见到孙氏替我问个好。”
这镯子正是秀雅从孙氏那儿得到的,珍珍卸下腕上的金镯,戴上这只。又将珠花藏在了自己的袖中。
她与姐姐耳语几句,德妃点头后,她便起身去太后处看望攸宁。
…
珍珍走在畅春园中,思索着孙氏为何会在。皇贵妃昨日的失手,也是孙氏的失算,皇贵妃难保不把这笔账算在孙氏头上。
所以,她是开罪皇贵妃后,想立即来拜会皇太后以挽回面子或是堵住皇贵妃想和她算账的心思吗?
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太后所住的疏峰轩便在眼前。
畅春园的这座疏峰轩就如同太后平日里的性子,位置避世清幽,内里独享太平。
小院靠着畅春园的宫墙,外有山石遮蔽,独成一方天地。
皇太后虽然避世,但是性子却是活泼开朗,每次到这里请安,都能听见太后爽朗的笑声。
而今日逢攸宁大喜,太后的笑声更是不入院子便传了出来。
珍珍跨入明间,太后免了她请安,让她坐在了攸宁身边。
这刚一坐定,抬头便看见坐在另一边的孙氏。
她笑语盈盈,满面春光,若不是知道昨日在宫中她如何失手,知道她的亲儿子曹荃如何不争气,珍珍只会觉得这孙氏是一个一切顺遂的贵妇人。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嫁给顺治爷的时候,顺治爷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董鄂妃,据说顺治爷几乎是捏着鼻子熬过了大婚,然后便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太后。
太后没有亲生的子嗣,可许多宫里长大的孩子,她都照顾过。
顺治朝有出嫁蒙古的端敏公主、攸宁的生母柔嘉公主,康熙朝则是大格格攸宁和如今的五公主及五阿哥。
攸宁是其中最特殊的,其他的孩子都有亲生母亲,唯独攸宁年幼亡母。
太后是眉飞色舞,一边与孙氏拉着叨叨那些顺治朝的老故事,比如端敏公主当年如何康熙爷在宫里打了起来,恭王和裕王当初如何去翻墙,几位公主出嫁的时候宫里又添了多少嫁妆。
一边又时不时想起一些孕中要注意的事,拉着攸宁反反复复嘱咐。
最后太后把目光放在了珍珍身上,“你瞧我脑子,这现成生过的不就在这儿嘛!”
“攸宁和我说,她可认了你家的五福做干儿子,你就多带着攸宁让她好好瞧瞧孩子该怎么照顾!”
太后说到这里,痛心地说:“我瞧着阿灵阿这福晋是个稳重孩子,不像你!”
太后戳着攸宁的额头,回忆着她过去的“坏事”:“你出嫁前几日,还敢带着宝儿把宁寿宫的花全给糟蹋了!一点没有大姑娘的样子!”
“皇祖母!宝儿不是大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
和攸宁一起让太后头疼的五公主拿着一根马鞭,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
她穿着一身俏丽鲜艳的骑装,梳着一根油光水滑的辫子,进来就扑倒在太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