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若无其事地转向皇贵妃娇媚一笑,“皇贵妃娘娘,咱们看秀女吧。”
她朝皇贵妃比了个“请”的手势,皇贵妃僵硬地坐下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德妃今日真是得意啊……”
德妃把玩着手上的羊脂玉镯子,装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臣妾是丢人呢,吴雅氏的秀女都被皇上点着名说不好了,想想心口疼呢。”
“你!”
皇贵妃的指甲死死抠在圈椅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德妃看向她说:“以后这样的事,皇贵妃还是知会我一声吧,好让我别在御前丢人了。”
“你早就知道了!”
这时候,康熙身边的顾问行一路小跑着又朝摛藻堂来。
皇贵妃几乎是吼着说:“什么事!”
顾问行“哟”了一下,然后堆着满脸的笑说:“扰着主子们了,六阿哥在永和宫有些不舒服,万岁爷请德主子速速去照看。”
德妃玩味地看着顾问行说:“知道了,我马上去,麻烦顾公公先去传太医吧。”
“嗻。”
顾问行一走,德妃起身朝皇贵妃盈盈一拜;“萨穆哈家逢年过节都没给臣妾送过孝敬,臣妾哪里去早知道呢?都是,赶、巧罢了!”
德妃就这么飘然而去,只留下皇贵妃一人,她闭着眼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这时她的管事太监上前在她耳边说:“主子,刚才奴才没瞧见阿哥们跟着回宫啊,这德妃看哪门子的六阿哥?这是说胡话呢!”
“啪”得一声,皇贵妃甩了太监一个巴掌。
“顾问行说的就是皇上说的,皇上说六阿哥回来就是回来了!”
…
宫中的皇贵妃佟佳氏已经气得近乎失去理智,在娘家的王佳氏却坐在炕上发呆。
被撂了牌子送出宫的秀雅在里屋又是摔花瓶又是哭天喊地,那骂骂嚷嚷所产生的巨大动静也没见王佳氏动一下。
从秀雅回来的那刻起,王佳氏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不明白,按着她那好亲家孙氏所说,皇贵妃和德妃是水火不容,只要能让德妃失宠,她怎么也也会帮她们。只要搭上了皇贵妃这艘船,秀雅进宫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皇贵妃是皇上的亲表妹,背后又有佟佳一族,在宫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孙氏说过,皇上不会随意驳皇贵妃定下的事的,这次选秀又只有皇贵妃在管,一定能成。
可她听秀雅哭诉那选秀时的情状,德妃竟然和皇帝突然杀到,而德妃是当着皇上的面,三言两语地就把皇贵妃给怼了回去,让皇上把秀雅撂了牌子。
最后德妃竟然还给秀雅扣了一顶顶撞无礼的帽子,还让皇上说皇贵妃办事不利,而皇贵妃竟然不敢反驳也没有还手之力。
“额娘!”
秀雅突然推门冲了出来,她满脸泪痕地扑到王佳氏膝盖上,哭着说:“额娘,我不管,我要进宫,我一定要进宫,额娘,你去找大姐的婆婆,你现在就去啊。”
王佳氏本就心乱如麻,被她哭得更是头疼欲裂。
“好好,我这就去,现在就去。”
王佳氏坐着轿子急匆匆地来到曹府,孙氏见着她连个笑脸都没有,僵着一张脸说:“进宫的事全当我没说过吧,既然撂了牌子,你就安心给她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
王佳氏一听急了,上前扯着孙氏的手说:“亲家,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有皇贵妃在此事万无一失,如今你轻轻巧巧的一句‘全当我没说过’,就打算把这事给揭过去?那我的钱呢?为了秀雅进宫的事,我可是给了你两万两银子去宫里打点。”
孙氏初还耐着性子听她说话,当听到“两万两”的时候,她脸“唰”地拉了下来,用力把手一抽。
“进宫的事本就是谁都打不了包票的,当初我那老姐姐一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银子收了是绝对不退的,别到时候事不成,回过头来怪她不够尽心尽力。”
王佳氏瞅着她翻脸无情的样,气得是浑身发抖,指着孙氏大骂道:“你,你,分明是你们合计起来坑我的钱!”
孙氏也是动了怒,一拍桌子说:“我曹家是比不上贵府老爷身居六部尚书高位,故去的先夫不过区区内务府一个郎中。但先夫任织造多年,我曹家沐浴皇恩,几万两银子的家底还是有的,何须贪你那几两来路不明的钱!何况你女儿进宫的事到底为何黄了,这事你不问你自己反倒来怪我?我先前多番地提醒你,此事务必要保密,切不可让德妃知道,结果人不但早早就知道了,还就等着咱们去自投罗网。我为了帮你,把皇贵妃和德妃都得罪光了,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我一句话都没说你,你还有脸跑来同我讨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