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点了下她的鼻尖。
“这可难说,我看啊你们家是要出个精明鬼了,日后没准比明珠的道行还高。”
他看珍珍一脸不明白,于是便把六阿哥在船上同康熙撒娇的事一一对珍珍说了,珍珍笑得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
“这个小机灵鬼,我看他刚在姐姐跟前生龙活虎和四阿哥斗嘴你来我往半点不落下风,没想到康熙一来突然就头晕了。他哪有那么娇气,坐个船就喊累,一定是装的。”
阿灵阿道:“要不我说他将来必定能超越明珠呢,小小年纪就是个小影帝了,也就康熙这个当爹的猪油蒙心疼儿子太过才会被他唬住。”
珍珍咀嚼着阿灵阿刚刚和她念叨的话,突然脑中是灵光一现。
“河道太窄?水流太急?”
“是啊,六阿哥就靠这个把他家皇阿玛哄得心疼坏了。”
珍珍拉着阿灵阿不可思议说:“六阿哥真的是聪明啊。”
阿灵阿不懂,珍珍摇头无奈笑曰:“康熙爷问河工,他说不知,可河道太窄、水流太急,正是靳辅要筑减水坝的理由啊。”
阿灵阿突然也明白了过来,他之前从没想过六阿哥反复念叨的话中竟含着这样的意思。
“你说,四阿哥听懂了吗?”
珍珍让阿灵阿把四阿哥的话再说一遍,然后她又咬文嚼字地分析说:“靳辅力保天妃匣开工不惜调走加固堤坝之人,盐商为中河尽力是江南重商,字字句句都和太子的话反着来了。”
珍珍觉得自己的脑袋暂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而阿灵阿也陷入沉思,他和当时在龙船上的所有人一样,只觉得童言无忌,想不到底下的深意。
“你说四阿哥和六阿哥到底是心里有答案才这么说,还是只是为了和太子过不去?”
京中权贵大多知道点宫中皇子书房里的八卦,太子和其他阿哥之间不太平和,平日里大阿哥武艺要压太子,三阿哥文采要压太子,四阿哥写字要压太子,五阿哥孝心要压太子,六阿哥背书要压太子。
人人有一份,太子平均分不错,可偏偏没个最高分抢眼球,心气难免不顺。
“这就不好说了,这群皇子啊,鬼知道几岁开始长心眼的,更何况是四阿哥这种以后要做大事的。”
珍珍点点头,道:“我看舅爷爷的事儿我还是问过姐姐再办。”
阿灵阿听得糊涂了,他嘲弄珍珍的跳跃式思维让人抓不住主线。
珍珍道:“四阿哥和六阿哥才多大年纪,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如此默契地在御前一搭一唱,这里面定是姐姐花了大力气教的。”
“德主子教他们联手装病?还是联手藏拙?”
珍珍幽幽叹了口气,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怕是都有。你是不是忘了六阿哥病重时候的事了?那些人为什么要在六阿哥的汤药里动手脚,不就因为王熙他们几个大学士和翰林都异口同声地夸他聪颖过人吗?加上他素来得康熙喜欢,落某些人的眼里,这就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这才对他下的黑手。康熙或许现在依旧十分疼爱他,但他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即便日后太子还是按着历史被废,可六阿哥身体不好已经成了举朝皆知的事实,康熙就算再怎么疼爱他也是不会考虑把皇位传给一个身体虚弱的继承者。四阿哥又配合着,两人现在一起看着兄友弟恭完全不争不抢,多好。”
阿灵阿皱着眉嗤笑一声。
“这真是座围城,城外头的人都觉得这城固若金汤,城里的人却觉得是个绣花枕头,日日惶恐不安。哎,就是可惜了六阿哥,其实他这么聪明倒是个不错的……”
话还没说完,阿灵阿就被珍珍在嘴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别瞎想,如今这样我姐姐就是要六阿哥往后像恭王裕王那样,享受一个富贵闲人的命。你呀,还是好好念我给你的书,准备伺候未来的雍正爷!”
阿灵阿举手求饶,苦着脸说:“你这大外甥是真水泼不进,油滴不了,我好惨一狗腿。”
珍珍横了他一眼,“要是这么简单,还要你苦练吗?”
她又说:“姐姐是康熙枕边人,既然能教的两位阿哥不被戳穿,她比我们拿捏得住皇帝的心思,舅爷爷的事儿且问问她吧。”
话说完,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阿灵阿大笑,抚着她的小腹说:“啧啧啧,先别急你舅爷爷了,我们家状元才女饿了,来来来,先把他喂饱了再提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