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志被李念原拽着袖子,脸上写满了“烦人”二字。
大约口嫌体直便是徐承志本徐,他嘴里嚷嚷着:“你放开我,别拉拉扯扯,你这人就没个正行。”
可一边又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没走。
李念原拽着徐承志一脸得意。
珍珍笑着问:“舅爷爷,徐老板也没走,你们就在我家用过晚膳再走吧。”
李念原嫌弃的眼神抛了过来。
“珍丫头,你家厨子的手艺我可是吃不下,好了,我和老徐还是先走一步,我之前约了有几个专走南北货的去我家,看看时辰他们也是该到了,老徐反正舍不得我就去我家用晚饭了。”
珍珍问:“走南北货?舅爷爷,你这是要把生意继续往北做吗?”
李念原道:“哪啊,我说的这个南不是咱们江南,是更南边的广州。广州那儿的人管我们这就叫‘北”,我约的那几个人专跑广州到扬州一线,我找他们来是给咱们四皇子、六皇子挑礼物。哦,现在还能顺带加你肚子里一个。广州那有西洋和东洋来的舶来品,他们手里头稀罕的玩意儿多。老徐,咱们走吧。”
李念原是肆意纵情、不拘小节的性子,话音一落拽着徐承志就要走。
徐承志依然口嫌体直的样子,他甩开李念原,非要恭恭敬敬朝珍珍和阿灵阿作揖才不情不愿随他而去。
等这一高一胖两个人出门后,阿灵阿笑着对珍珍说:“李念原这会儿心里就只有四阿哥和六阿哥,我看你可是失宠了,有了孩子也只是个顺带。以后还是靠为夫养你吧。”
珍珍眉头一挑,弯弯的嘴角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坏笑。
“咱们雍正爷可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你看你之前送了那么多稀罕玩意儿给他,他几时赏过你一个笑脸了?”
阿灵阿大笑了起来。
“这倒是,我倒要看看了,这回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李念原对上咱们冷心冷情冷面的雍正爷,到底哪个能赢。”
“好了,你还有心情笑话别人。”
珍珍点点面前刚才李念原坐过的那把黄桦木的太师椅,俏脸儿一板说:“还不快坐下,四阿哥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说的什么事?”
阿灵阿现在满脑子都沉浸在他要当爹了的喜悦中,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珍珍说的是什么。
“刚你进屋前,四阿哥正同我们说你被康熙给打了,才起了个头你就来了。”
珍珍拉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嘴里担忧地问:“打你哪儿了?本来在姐姐那我就想问,后来看你脸上没伤,走路也稳就没说下去。你不是才给他把六百万两的盐税都收齐,又大张旗鼓地接驾,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打了你?”
珍珍可担心了,想当年法喀和法保的法制组被康熙说打就打,法喀在府里养了半个月都没能下地。
要是康熙亲自抽,那她更担心了,康熙能拉十八力折合一百多公斤的弓,这揍人说不定能造成内伤。
她眼底的心疼让阿灵阿的心又被点暖了,他倾身向前撒娇说:“那夫人先给我治治?”
珍珍拍了他那恬不知耻的脸一下,说:“快先说正是。”
“你放心,康熙不是真打我,他就是借故敲打了我一番。”
阿灵阿慢慢与她说:“这次帅颜保和索额图一起在朝会的时候弹劾我,是明珠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后来我不是找明珠要户部档及问高朱普的事吗?康熙在明珠的人配合我弹劾徐乾学后,觉得我同明珠走得太近了,所以才借故敲打我,让我不要同明珠结成一党。哦,对了,他还要我从长芦盐长的经营里退出。”
珍珍一对秀气的眉毛死死地扭在一块儿,好半天后她方幽幽地说:“哎,既如此你退出来便是了,咱们家如今也不缺钱使。”
“我也是这么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珍珍脸上紧绷的神色这才缓了下来。阿灵阿轻轻拥着她,“怎么了?从前你可没那么在意康熙的态度。”
珍珍搂着他的脖子道:“如今有了孩子,总感觉不一样了,咱们虽然是穿来的,知道后来的事,但你看六阿哥和容若大哥两人都活了下来,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会同历史不一样,咱们还是万事小心些,尤其‘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如今你应该比我体会更深。”
珍珍那双氤氲动人的双眸中除了阿灵阿的身影外,还浮现着一丝丝的忧虑。
阿灵阿轻轻捧着她的脸,“别怕,一切都会好好的,康熙的性子我比你懂,他就是不喜欢大臣结党针对太子,只要我不越过这条线,便什么都好说。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同明珠走得多近乎,这老狐狸比我更懂康熙的脾气,你看着吧,都不用我开口,估计没几天他就会主动来同我提让我退出盐场的事。”
珍珍听到这方才露了笑意,说:“这倒是,谁能比得过咱们明相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