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心里头嘀咕:这李念原总不至于比康熙爷还难搞吧?他都能从康熙爷手里娶到他媳妇了就不信搞不定一个盐商。
心里这样想着他面上没露出半分,继续陪着傅达礼喝酒。两人把酒言欢谈得正投机,傅达礼的长随进门来说:“老爷,靳大人自天妃匣回来了。”
傅达礼把酒杯一放,激动地一把拉起阿灵阿。
“你们明日就要去扬州我原以为碰不上了,真是老天爷有眼,走,我领你去见见咱们的河道总督大人。”
阿灵阿作为一个上辈子经常混迹铁血论坛的人,傅达礼他并未听说过,但靳辅他却是如雷贯耳。
铁血曾经有一高楼专门就是讨论历史上几位知名的治水名臣谁最了不起,其中就提到了傅达礼口中的这一位。
两人匆匆赶到码头边,一艘哨船在夜色中缓缓靠岸,跳板一放,两个仆人打着灯笼在前,引着一身材高大的男子上岸。
阿灵阿心知这便是那河道总督靳辅了。
“紫垣兄。”
靳辅脸上略有些疲色,但目光如炬精神尚好,他见是傅达礼客气地说:“傅老弟,劳烦你每回都来接我。”
他眼睛一转瞧见傅达礼身后还跟了个衣着富贵的年轻人,疑惑地问:“这位是……”
傅达礼侧过身,比着阿灵阿说:“这位是故恪僖公遏必隆大人的小儿子,一等轻车都尉目下领着巡盐御史的阿灵阿。”
靳辅是镶黄旗汉军旗人,满洲镶黄旗钮祜禄氏额亦都一族他当然是如雷贯耳。
“我记得傅兄的小堂妹是嫁了弘毅公府……”
傅达礼颇带了几分自豪地道:“这一位便是小堂妹的夫婿了。”
阿灵阿拱手作揖:“见过靳大人。”
三人寒暄一番便一起去到傅达礼府上,由傅达礼设宴为靳辅洗尘接风。
靳辅虽说人不在京,可不代表他对京中的事毫无所知,哪一位封疆大吏不是人在地方心在朝廷的,京城之中靳辅也有自己的线人。宫中德妃受宠,德妃又牵线搭桥把自己妹妹嫁进一等公府的事他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他原本以为这一等公府的七少爷不过是一寻常纨绔子弟,今日一见阿灵阿生得一表人才,言谈举止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书生气质,便知此人能来做这官小权大的巡盐御史,必是深得皇帝信任有其过人之处。
即如此,倒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靳辅轻轻捏着手里的小酒盅,不动声色之间心思已是转了几转。
此时傅达礼刚好问了一句:“紫垣兄,天妃匣一代水势如何?”
靳辅一听,暗呵一声“问得好”,放下酒盅一脸愁眉不展。
“水势涛涛,足见上游水流之湍急,照此形势,来年春汛之时,怕是两岸长堤不保啊……”
傅达礼脸色一变,漕运总督和河道总督同在淮安,全因一条黄河系两岸生灵数百万,亦系南北漕运之命脉,若是黄河决堤,那漕运必然也就此断绝。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阿灵阿,漕运若是停了,那两淮的盐就运不出去,盐税必然大受影响,这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都交不了差。
阿灵阿心里虽然也有些震动,但他到底是看过历史的,知道自从这位河道总督上任之后黄河再没决堤过,情势虽急,眼前之人应当已有应对之法。
“总督大人可是已有对策?”
靳辅顺水推舟道:“我巡河三月,前思后想,唯有挑开中河这一个办法。”
他命人取来纸笔,兴致冲冲地画给两人看中河应该怎么开辟,又如何引水入河的方法,傅达礼这些年辅助靳辅治河也称得上是半个专家,靳辅说完他就拍着大腿称“妙哉妙哉”。
靳辅问:“御史大人觉得此法如何?”
阿灵阿于水利工程那是个大外行,但靳辅开拓中河的办法当年在论坛上是被一致夸赞的奇思妙想,他遂说:“大人此法甚妙。”
靳辅起身对着阿灵阿一拜:“既如此,为了两岸百姓,彼时还请御史大人多多施以援手。”
阿灵阿一怔,旋即苦笑着还礼:“大人客气,朝廷之税自然用在朝廷之需上。”
两人这一来一往之间已是定下了数百万两白银之巨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