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好久不见。
库洛洛说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静。
我预感你最近会来,所以一直在等你。库洛洛依然保持着介于防御和攻击间的姿势,说话的口吻却很平常。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库洛洛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着。
至于你为什么突然采取攻击姿态,我现在并不十分明白。但简单推测,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接受了暗杀我的委托,先杀了信长,然后化妆成他靠近我等待我放松警惕;第二,你怀疑我会对你说谎,所以化妆成信长来套我的话。
没有回音。
库洛洛在黑暗中沉思,继续说道。虽然并不肯定,但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虽然听说你最近很缺钱,但如果目标是我,我估计你会采取更周密的计划,尽量从远距离攻击,一击不中立刻离开,而不会一直留在现场。
至于第二种种可能,如果你怀疑我会说谎,那么你已经扣押了信长,有这个人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判。
库洛洛冷静地说完,屋里没有动静。
冰凉的雪光冷冷地映照着玻璃窗上的冰霜,库洛洛警惕地扫视左右,没有一丝人类的声响,甚至没有灰尘的掉落,他在心中佩服暗杀家族久经训练的技巧。
啪——
一阵钢钉激射而出的风声。
库洛洛刚想向后跳开,眼角瞥过一瞬间被雪光照亮的刀身,黑发的死神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形同幽灵。
库洛洛心中一寒,正准备以杀招相对。伊路米的念突然消失了,烛光瞬间再次照亮了整间屋子。
库洛洛转过头,烛焰在杀手漆黑的眸子里跳动,他慢慢抬起手,冰冷的手指抚上库洛洛的脖子。温度渐渐融为一体。
你也会害怕我吗?黑发的死神问道,库洛洛几乎觉得那腔调里有一丝戏谑。
自恋的家伙。库洛洛想。他轻声笑了笑。
我一贯欣赏冷幽默。团长说道。
哦……伊路米的指缝间啪的夹出一根极细极细的针,他放开库洛洛。团长甩了甩手臂。
一时间没人说话,库洛洛觉得伊路米在评估他最近的实力增减,用一种纯粹理性的方式。在想是否真的能杀掉我吗?他暗想。伊路米跟西索很不一样,西索是热情的——不,是直截了当的,想要寻求更高的战斗刺激,库洛洛本人不是战斗狂,但有时候他也认为,如果仅仅出于对武道,或者杀人能力的爱好,选择跟西索战斗应该会是件颇为有趣的事。西索是危险人物,但那是种好玩的,有娱乐价值的危险。
他又看了伊路米一眼。跟这个人打交道,总让他有种受到仪表客观测量的不适感,无生命,无机质的扫描。的确有些令人不快。但同时也令他有一丝好奇……
沉默结束了。
伊路米率先开腔道。我以为化妆得很完美呢。杀手看起来有点无奈。
库洛洛转过身,走到窗前。窗外堆满了白色的积雪。
的确很完美,我也几乎被骗了过去。但你走到窗边坐下的时候,我就发现不是信长。
哦?伊路米看了一眼窗户。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是杀手的习惯。库洛洛微笑道。窗边是最容易脱身的地方。
原来如此。伊路米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不过……是因为你的眼神。库洛洛看着窗外出现的一缕天明的微光。你刚才坐的那个位置是从前我们一个同伴最喜欢站的地方,伊路米,你的眼神没有一点感情,这是你跟信长本质的区别。
伊路米思考了片刻。你们的确感情很好,这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
你把信长弄到哪里去了?库洛洛说道。
嗯,我只是让他休息一下。伊路米说道。下面的谈话内容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的话,大概只能杀掉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