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子腾如今身负军职,并不在京城,而在平安州。
此地距离京畿不远,素来是拱卫京畿之要地。如今这王子腾就在平安州当二把手。且他年轻有为,将来驻守平安州之职非他莫属。也因这么个缘故,这平安州大将军也对他极为看重。
毕竟这顺水推舟之事,何乐不为?
那王子腾这前后脚地收到了两封书信。原本看到妹妹书信的时候他已眉头紧蹙,待看到贾敬的书信时,他脸色已经勃然大变!
原本他还能想法子将事情压下来,可没想到那贾敬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王子腾拿着书信就直接回了自家。
他外放之后,因只有一妻一女,且又跟兄长分了家,并不放心妻女两人在京,便将她们带着一并赴任。
他之妻周氏见他不到晌午就回来,且一脸怒容,当下以为发生了大事,忙道:“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地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子腾直接将两封信直接递给妻子,道:“你且看看吧,大妹也忒是不像话。”
他因和王氏乃是一母同胞,且又因父母已经离世,长兄不肖,是个不争气的,再加上王氏掌管中馈那些年对他很是不错,因而对王氏还有几分情意,他苦恼道:“我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这贾敬是要逼死她啊!”
那周氏先看了王氏之信,待看到一半儿已是脸色惨白,待看完了之后,又看了贾敬那封,没等看完也是眼泪簌簌而下,对王子腾道:“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话,你说我是风言风语,说我听信谣言,如今你可信了吧?她要是没做下那等事,你以为女儿的婚事怎么会黄的?还不是因为有她这么个姑妈!”
王子腾听她说这个就有些烦闷,他和周氏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也为了子嗣计有那么几房小妾,可努力良久,还是一个蛋都没生下来,是谁的缘故可想而知。因此他和周氏感情甚笃,这周氏从前也从没说过王氏一个不好,可自从观世音之事后,这周氏见缝插针的就要给王氏穿小鞋。
这王子腾没有因为耳旁风对王氏生了嫌隙已经是坚持良久了。
他道:“你我都不在京城,事情如何还在两可之间,你倒是先听信了。”
周氏大哭道:“我听信了?我倒是不想信,可是女儿的婚事是怎么黄的?本来我们这样的就不好相看人家,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合适的,而且人本分还上进的,还不在意将来要过继的,可你瞧瞧,人家怎么说的?”
提到唯一的掌上明珠,这王子腾哪怕在外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老爷们也不禁为之气短,实在是无话可说。
独生女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寄托所在,自然要为她好好筹谋。
他唯一的侄子王仁也是一个素来不争气的,他也不是没想过好好教导一番,将来好能一肩挑两房,但是多年下来,见实在是顽劣不堪,无法教导,他也冷了心肠。
周氏又道:“她早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个不对,那贾存周其实是个指望不上的,估计她也冷了心,就一门心思的捞好处。这些我也知道,能将心比心,若我是她,说句不当听的也会如此。可是对那张氏不管有没她的手笔,那菩萨一出现,不是她的也是她的!这也就罢了,我想着她以往的好处尚且能忍,可你瞧瞧如今这包揽诉讼又是黑心钱的,你说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这周氏也哭了,只冷笑道:“我可跟你说清楚,女儿有了这么一个姑妈,亏得我们如今在平安州,将来也别想在京城里再找人家了!这事捂得住也就罢,捂不住我就和女儿一起死了算了!”
听她说的狠话,王子腾哪里忍得住,“可这不是要让她去死吗?”
周氏冷笑道:“我只问你,若是我做下了这等事,你又要如何看我?”
这一句就将王子腾问住了。
他和周氏恩爱有加,自然是因为周氏事事以他为先,爱他敬他,为他想的周到,无一处不妥帖。他的心是肉长的,哪会不将她也放在心上?纵然只有一个女儿,他如今如此能拼能干,也是为了将来可以身居高位,为女儿谋个好人家,保她一世无忧!
可如果周氏是王氏那样……
王子腾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齿冷”,再想想贾敬那信中所写,他不禁喃喃道:“那荣国公……”
“是我们亏了人家!”周氏断然道。
王子腾站在那儿想了又想,许久后,他道:“我写封信给她吧。”顿了顿又道,“我会告知贾敬,将王氏接回,贾家对外只对人说她得了病,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将来说她病没了吧。”
周氏僵在当场,她可不想让王氏这条毒蛇住进她家!可王子腾决心已定,她也知道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转了,只得道:“这也是个法子,只是万万不可让人知道了她在我们家……”
王子腾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且让她在庄子上呆着吧。”
他又道:“我会让老大出面,毕竟我还无法回京。”
周氏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缘由,突然道:“听说小妹也在荣国公府住着呢,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哪里有打着姐姐的旗号住在了人家家,这姐姐得病去了庄子上,这妹妹还在人家的家里住着的道理?
王子腾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小妹,也不禁苦笑道:“也罢,一并写信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