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岑老夫人只是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顺便告诉他,“我觉得你应该回头看一眼。”
岑行戈扭过头,就看到被他淋了一头的那棵树苗枝叶全耷拉了下来,委屈的缩成了一团,浑身散发着颓靡和生无可恋的气息。
另一棵树则是人性化的尽可能的往另一个方向缩,岑行戈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根被种在土地里,这棵树早就夺命似的逃跑了。
看着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的树苗苗,和浑身寒风呼啸的碧荒,岑行戈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似乎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哪怕一口一个嫌弃,可当他看着难受至极的树苗蜷缩着叶片时,他心里也一抽一抽的心疼起来。
他呆愣在原地傻了一样,还是岑老夫人看不过眼了主动替他解了围,“先把这里清理干净,粪桶给我我帮你去还了。”
岑行戈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动作起来。
“我我我去提水洗洗!”他慌乱将扁担递给岑老夫人,风一般的往后院水缸的地方冲。
之前的水缸被碧荒用来种了一部分的水稻,前不久也金灿灿的收获了,留下半茬子漂浮在水面上的根和一缸的水。
岑行戈一口气把水缸抱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又放了下来,手足无措的来回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冲进了厨房,抗着吃饭用的水缸就冲了出来。
兜头就往树苗上面浇,稀稀拉拉的水流带着黄褐色的不明物在溅上了他的鞋面和衣角,可他丝毫不在意,心里的愧疚和难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爆。
碧荒抿着唇看着岑行戈来回忙碌,在回来看到的第一眼冲击力十足的画面而产生的崩溃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回房间,却又犹豫的停下了步子。
岑老夫人无奈的对着碧荒招了招手,“到祖母这儿来歇着吧。”
碧荒抬头看了岑老夫人一眼,神情微暖,转头看向岑行戈的时候又是冰刀子继续戳,“等你清理干净了来见我。”
岑行戈哪敢说一个不字,忙不迭的点头应好,“娘子你好好歇着,今天累了吧,要吃什么吗,我等下给你端过来?”
以往的碧荒听到吃,第一反应就是竖起耳朵眼睛一亮,然而今天她却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岑行戈,捏着鼻子十分坚决的拒接了。
岑行戈:“……”心里好苦!
可是自己结下的因,再苦的果也要自己承受。
碧荒敛下了眸子不再看他,转身跟着岑老夫人离开了。
离开之前,藏在袖中的手掌五指张开,大片大片常人所看不见的绿色光点朝着两棵树苗飘去,蔫头耷脑的叶片吸收了这些光点以后,重新舒展了起来,在风中轻微的晃了晃,看上去欢喜了很多。
岑行戈看着心里一喜,凑过去轻声哄着今日受到了重大打击的幼苗,“乖啊,冲洗一下又是干净又可爱的树苗苗了。”
不知是不是岑行戈的错觉,他似乎是听到了奶声奶气的一声冷哼,然后就被面前的幼苗甩了一头的水。
岑行戈哭丧着脸擦了一把水,“行,今天你是老大,你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