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年。”
红雨又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她们都说你这儿有问题,现在看着……是好了?”
梁时犹豫了片刻,才微微点头:“好了。”
“那就好。”红雨终于露出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那种地方,没问题的都待出问题了。你能变好,也是奇迹。”
红雨是梁时在马来西亚同监区的狱友之一,梁时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月。
因为同是中国人,年纪也相仿,红雨当年对梁时非常好奇,经常和她坐在一块吃东西,对着梁时絮叨自己的事情。
梁时记得,红雨的老家就在本省的一个镇上。
她当年偷渡去马来西亚,在按摩店里打工,缴了费用给当地一个蛇头,委托蛇头帮她搞定身份。
后来才知道,那蛇头其实是个骗子,给她的身份证件都是假的。她的钱打了水漂,人还被警方逮住,送进了监狱。
红雨的刑期不算长,加上年龄小,心态也好,还没觉得前途一片绝望。认识梁时以后,偶尔会讲个笑话逗逗她。
可惜,那时候的梁时完全不回应她。
狱友们都在传,梁时是被人从那种地方捞出来的,还杀了人,受了刺激,脑筋不太正常。
红雨尝试了几次,发现梁时的确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觉得兴味索然,便放弃了。
几个月后,红雨要出狱了,走之前,还专门来跟梁时道了个别。不过看梁时的样子,大概连她是谁也没记住。
此刻,红雨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心里想着,要不是这些年练就了一套记人脸的本事,怎么也不会把对面这个漂亮姑娘和记忆中那个精神病狱友联系起来。
她好奇地望着梁时——虽然因为爬门弄得一身狼狈,但是她表情丰富,眼神莹亮。
最重要的,还会说话。
梁时忽然在冷风里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犹豫地问:“你就住在这里?”
“对啊。”红雨点点头,“回国之后,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就把老家房子卖了,加上这几年存的钱,一起付了首付。本来应该是去年夏天交房,但开发商不知道搞什么,拖到现在还没建完。”
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房梁上的砂尘落在了她的床铺上。她无所谓地随手一扫,“反正也是我的房子,就搬进来,凑合住一下呗。”
梁时的眼里闪过不忍,她哽着声音问:“你不怕那些野狗?”
“它们啊。”红雨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开始的时候还组队过来咬我,后来我就找了些防身的东西。”
她指了指小桌上的打火机和鞭炮:“它们害怕这些,再也不敢靠近了。”
“可是……”梁时又看了看四周,“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女孩子实在太危险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