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员伸出手去扶她。“这边走,”他说道。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你碰我一下,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控告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开去!”
这使他们吃惊不小。她疯了,大发雷霆。也许他们对她太过分了些。
“我送你下楼,”保安员说道。
“我自己知道怎么走。我真弄不懂你们这些混蛋会有顾客上门。”她向后倒退着。面孔涨得绯红,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我在四个州里都有律师,从没有人像这样对待过我,”她大声地向他们吼叫。她到了大厅的中间。“去年我付了50万美元的法律费用,我准备明年付100万美元,但你们这帮白痴别想得到一分钱。”她越靠近电梯,她叫喊的声音就越大。她成了疯婆子。他们目送着她,直到电梯门开了,她走掉了。
格雷在床前踱来踱去,手里拿着电话,等史密斯·基思接电话。达比闭着眼睛四肢伸开,躺在床上。
格雷站住了。“喂,史密斯。我需要你快点核对一点情况。”
“你在什么地方?”基恩问道。
“一家旅馆里。我需要柯蒂斯·D·摩根的讣告。”
“他是谁?”
“加西亚。”
“加西亚!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死了,确实无误。他被抢劫犯打死的。”
“我记得这件事。上周我们刊登了一篇报道,是一篇关于一个年轻的律师被抢劫并被打死的的报道。”
“可能就是他。你能否为我核对一下?我需要他妻子的名字和地址,如果有的话。”
“你是怎么找到的?”
“说来话长。今晚我们想要找他的遗孀谈谈。”
“加西亚死了。这可是蹊跷呀,伙计。”
“不单单是蹊跷。这个年轻人知道些情况,他们把他干掉了。”
“你认为你安全吗?”
“鬼晓得。”
“姑娘在哪里?”
“和我在一起。”
“如果他们把他的房子监视起来怎么办?”
格雷对这点没考虑过。“我们只好冒险了。15分钟后我再给你电话。”
他把电话放到地板上,坐在一张古董摇椅里,桌子上有一罐温啤酒,他喝了一大口。他注视着她。她的一只前臂遮住了双眼,她穿一条牛仔裤和汗衫。裙子扔在角落里。高跟鞋踢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他把鞋子踢掉,双脚搁到床上。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深沉。好几分钟过去了,两个人都不发一言。
“你知道不知道,路易斯安那州还有个名字叫鹈鹕州?”她问道,眼睛闭着。
“我不知道。”
“真是耻辱,早在60年代初,棕色的鹈鹕就几乎绝迹了。”
“怎么回事?”
“由于杀虫剂。鹈鹕只吃鱼,鱼生活在河水里,河水中含有大量的杀虫剂里的氯化烃。雨水将杀虫剂从土壤里冲刷进小溪,再流进河流,最终倾泻到密西西比河。路易斯安那州的鹈鹕吃这些鱼时,鱼体就已富集了大量的滴滴涕和其他化学物质,这些东西就在鹈鹕的多脂肪的组织中日积月累。它们很少会立即死亡的,但在艰难的时刻,比如在饥饿或坏天气时,鹈鹕、鹰和鸬鹚被迫动用它们体内的储备,所以它们实在是被自己体内的脂肪所毒死的。即使它们不死,它们总归不能繁殖。它们的蛋壳变得很薄而易碎,在孵化期中就开裂了。你知道这些吗?”
“我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60年代晚期,路易斯安那州开始从佛罗里达州南部移植棕鹈鹕,经过这些年来,路易斯安那州的鹈鹕数目逐渐增加了,但是它们仍然处境危险,40年前有成千上万的鹈鹕。马蒂斯想要毁掉的那片柏树沼泽地只不过是几十只鹈鹕的栖身之地。”
一番话使格雷沉入思考。达比久久沉默不语。
“今天星期几?”她问道,没有睁开眼睛。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