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怡仙眼里,已不再似初见时神光摄人,泛出一缕柔和彩色,似笑似嗔的说:“长大多穿点儿布,高何足贵,我比你长一岁。”
“我要说十九,你该说二十,一句话,你便宜占定了是不是?”
史怡仙拍拍被囊说:“坐好!这是什么时候,还争执这毫无意思,我赖上姊姊就能上天吗?
“说正经的,添弟!你身着劲装,惹人注意,剑鞘特殊,一望就知神品,我行囊中有付文生装,你穿上,剑藏衣里,总比较好一点。
“路上,不论遇上什么人什么事,最要紧的是一定要沉住气,别毛手毛脚的为自已添麻烦。
“还有,初见时问你去向你不答,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别看你生长雁荡,但这里地理我熟,指条捷径你走,比你乱闯一头强得多。”
“敬须妹姊训示,茅塞顿开,真是聆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
史怡仙瞪了他一眼:“油嘴!这算什么?快告诉我去向!”
“黄山蟠龙峰找松筠道长。”
“让我想一想,明儿一早再告诉你。”
“我很奇怪,别说你,就是普通武师也不致于为蛇所伤,你……”
“那是不注意,我蹲在树丛后,猛一挪步,一脚踏在蛇尾上,掉头咬我一口,当时不觉怎样,立时拿剑把它劈了,想不到毒性这么大,走不几步就支持不了!”
“蹲在树丛后干么?”
史怡仙抬手吧的一声,余再添大腿挨了一下,麻辣辣的还真痛,她唤道:“你什么全问!”
说走了嘴,回过味来已无及,大腿上挨了一下不能还价,一撇嘴:“你还是姊姊呢,说错了也犯不上打人呀!”
也算是挑灯夜话,四鼓四分,全靠壁睡着了。
旋风太将余再添连日奔波,睡得更沉,一觉醒来,残灯泛红,已决熄灭,估计着时已不早。
一觉耳畔有点痒,转脸看,见史怡仙蜷卧身旁,头枕自己肩肿,身上任什么也没盖,一条毛毯,全围在自己身上。
一试她手臂,凉凉地,不由泛出一丝怜惜之感,也有着莫名的调怅。
幽幽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把她移开,心说:“生死有命,还是阎我的吧!何必使她烦这个神,也用不着辞行,免增伤感!”
正准备替她盖好,史怡仙略为伸欠,口齿不清的说:“添弟!命是你救的,人也是你的……”
余再添心儿突地一沉,手一松,毯子正落在她身上,史怡仙突地翻身坐起,睡眼惺松的说:“弟弟:你不冷么?”
余再添心里一酸,泪下两行!
史怡仙攀着他肩胛,摇撼着说:
“添弟!别悲哀,古往今来,那一个英雄豪杰没遭遇困难,这是磨练,我有一口气在,总设法使你脱出难关。”
余再添突地抱住她:“怡仙姊!快别说了,我明白你心意,只是……是……你就是我亲姊姊吧!”
他这突然举动,立即闹得史怡仙心神烦乱,尤其是最后两句话,心理上感触良深,耳畔低声:
“添弟!我自幼孤单,恨只恨不能长相斯守,眼看就要劳燕东西,哎!一切由命不由人,你换衣吧!由此向龙游西北行,走官道,斯文点,可能混过去。”
余再添换了衣,围剑衣里,问:“怡仙姊!你伤处如何?”
史怡仙一掠衣裙,露出左腿说:“你看,已全消了,记住,水路比旱路监视得更严,走吧!前途再见。”
余再添没再说计么,转出山洞,晓雾迷蒙里,扑上了征程。
史怡仙目送背影,心里空洞洞的,怔在那儿,半响,俯首微嘘,出得洞来,顾不得左腿初愈,上了马,一抖缰,沿溪而去。
且说余再添沿这扑向西北,不几天到了白沙镇,想多赶一程,可是满天繁星下扑向淳安。
前头,黑越超一片,全是不太高的茶树,正待安林而过,不远处突发轻笑,他倏地止步,喝问:“什么人?”
茶树后转出三个夜行人,夜中,看不清仪表,只知一长二短。
前面这人,脖子很长,就如一只火鸡,态度不恶,笑着说:“青锋会下戴云山总舵戴云四杰中郑正伦,奉谕相候多时。”
“干什么?”
“与少侠相商,借剑一用,三载归赵。持有夫人笔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