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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通知,大齐公主醒来了。”
士兵放下兵器,眼神依然戒备,好像她是随时要逃跑的犯人。
她吹了阵冷风,沉甸甸的头颅压在肩颈上,莫说逃跑,走路都有气无力。
来见她的人甲胄齐全,应是北燕的将领。他进来时是刀劈开的帘子,眼神立刻落在灯下的人影上,清瘦纤弱,风一吹几乎要飘起来。
“弱不禁风的,还算命大。”他扯起嘴唇吩咐身后的人,“好生照料,她用处大着呢。”
她的用处是和亲,可是北燕已与大齐开战,和亲公主名存实亡,落在交战边境,剩下的用处只能是拿捏河东军。
至少名义上河东仍是大齐的疆土。
“北燕的杜将军作战失利,被河东俘虏,你想拿我换他?”她冷不丁说话,像是谈说别人的事。
于效乜一眼门口守卫,沉声怒道:“谁让你们多嘴的?”
守卫忙低头,噤声不敢喘气。
但这也不是值得严防死守的秘密,他发完火,面对冷淡如霜的裴炜萤,阴阳怪气道:“听说徐从绎以前很宠你,你难道不想回河东?”
挑起战火的是河东,说是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于效当即骂回去,让人润色一番,传成徐从绎暴虐无德,不得公主喜爱,因而被长陵公主抛弃。
前脚与他和离,后脚前往北燕和亲,年轻人血气方刚,罔顾朝廷和谈的旨意侵犯边境。
公主选择北燕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弃暗投明。
裴炜萤不顺着他的话,反问:“你们陛下向我求亲时说得感天动地,非我不可,他知道你要拿我换人质吗?”
于效像是听了笑话,毫不留情面笑出声,“还真是锦绣堆里的娇娇女,不知天高地厚。实话告诉你,拿你去换我兄弟,这个提议正是陛下想的。”
他们都明白,什么夺妻之仇不过是掩人耳目,公主和离时另有新欢,这是泼天的耻辱,徐从绎想夺她回去无非是要报复她。
“那你告诉他,他的计划要落空,因为我曾对徐从绎谋杀未遂,他不会为了我放走杜将军。”
于效愣了下,想象不出瑰艳纤弱的女人如何杀人,哼了一声,“我把他的仇人送给他,不正合他心意?”
“有道理。”裴炜萤目无波澜,“可我曾和他同床共枕,知道他心胸狭隘,比起仇人送上门任由宰割,他更喜欢踏平你的军营,亲手了结我。”
于效被她堵住话,认真思索起来。
“考虑考虑,河东的钱偲,郑绍,魏雱还有李荆,你手下的军师幕僚不见得比我更了解。”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拿我换回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