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灵稚留在洞里的火堆烧得正旺,提心吊胆的这段日子他总畏冷,同时担心把受伤的萧猊冷着,因此时时添柴续火,把萧猊的身躯都烘热了,唯独他手指尖依然暖和不起来。
此刻看见萧猊清醒,方才那句疑似带有别扭怨闷的话说完后,他的脸,脖子,指尖,脚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上一层火热。
觉察萧猊的视线总停在他的脸上,灵稚背过身,想跟对方解释一句,话到嘴边,大脑却一片空白,像一株蔫蔫的花。
该解释什么呢,他确实哭了好长的时间。
为此一想,灵稚愈发地失魂落魄,他性格内敛,纵使生气了,只会像只兔子那般找个角落闷闷地呆一阵,将难过和委屈咽在肚子里默默消化。
萧猊当然看不得灵稚这般模样,他伸手碰了碰灵稚的肩膀。
灵稚推他,悄悄地又挪远些。
见状,萧猊展开一臂,动作幅度稍微加大,连带着牵动伤口。
他脸色隐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喉咙溢出短促低哑的闷哼,很快,他对上一双濡湿润红的眉眼。
他既心疼又无奈,无奈之余,内心涌起一阵止不住的喜悦。
萧猊哑声道:“莫要哭,我没事。”
灵稚泄气地推打一下萧猊身上没包扎的地方,力道轻得要命,构不成任何伤害。
“都要流血了。”
萧猊垂眸,若无其事的扫过身前的几道伤,伤口已经结痂,灵稚不过是在唬他。
但萧猊顺着灵稚的话佯装不适,他神色隐忍深沉,灵稚一紧张,胳膊忙贴过去扶着萧猊重新躺下。
清凌凌的黑色眸子溢满担心,灵稚伸手查探萧猊的体温。
少年的指尖裹着热意,直直烫进萧猊心底。
萧猊掌心一合,轻握灵稚的手腕。
他没舍得松手,灵稚目光一晃,没动。
又迎来一阵沉默。
半晌,萧猊才开口:“你瘦了许多,我昏迷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灵稚绷紧一张脸摇头,盯着自己被萧猊握上的手。
或许因为这段时日他过得虚空渺茫,萧猊抓紧他的手时,他就觉得踏实了。
真实的触感驱散梦里那场叫他心惊惧怕的幻境。
萧猊问他:“累不累?”
诸多的回避在此刻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灵稚掀开沉重的眼皮,犹豫一瞬,而后点头,轻声说道:“累。”
他没睡过一个好觉,丁点儿动静都能让他从梦魇中惊吓而醒。
他看着萧猊,哑着声悄俏问:“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他有点难过:“倘若我会水就好了。”
萧猊说道:“并非你的责任,在那般情况下,纵使会水也难有几率逃脱。”
他担心灵稚独自落下出事,因此很快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