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早上朝时神采奕奕,眉眼流转着明亮的光彩,和过去的主子看起来完全不同。
议事大殿,几名老臣观萧太师今日气色和心情甚好,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便把话头转到萧猊身上,
萧猊此前当街抱了一名少年的事已在朝中传开,因而众人心知萧太师并非个面冷心冷的,在此方面想来也如普通男子一般,喜好美色,也会怜爱佳人,
于是趁此势头,又往萧猊的亲事上说去了。
老臣先力荐了某位尚书之女,将尚书千金与萧猊夸得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且门当户对,若能结成一门亲事,于公于私都极好。
还有老臣干脆敞开了脸,引荐自家未出阁的闺女。
议事大殿仿佛成了大型说亲现场,萧猊脸上笑意不改,小皇帝大致琢磨了会儿太师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出声将老臣们说亲的念头制止了。
朝堂上议论过就罢了,等下了朝,几名老臣纷纷抓着机会围上萧猊,对结亲一事并未死心。
说到底,还是萧猊当街抱了佳人的事让他们信心振奋,他们对萧猊本就有靠拢之意,亲事一旦结上,那便得萧猊势力的庇佑,在朝中横着走都没什么问题。
萧猊见这帮老臣一人一嘴地接话,他坐上华辇,悠闲适意地挥了挥手。
“本官内人性格泼蛮,占有心极高,若知晓本官要纳妾,怕会黯然伤怀,徒惹本官心疼罢了。”
几个老臣齐齐噎声。
萧猊道:“本官怜他惜他,还望各位阁老莫要再提此事。”
“……”
等到萧猊的驾辇回到太师府时,他此番态度和言语竟在朝中传了出去,短短时间,燕城内的百姓都听闻太师有个性格泼蛮,占有心高,太师又怜他爱他的“内人”了。
伺候灵稚的小奴才同样听闻此事,他看着众人口中“性格泼蛮”“占有心高”的小公子,此刻小公子漂亮得像个不沾人间烟火的仙灵一般,坐在观赏池边的亭子内看画籍。
公子眉眼清凌柔顺,仿佛沐浴在圣光下,翻动书籍都没发出丝毫声响,乖静的模样跟“性格泼蛮”哪里沾边了?
小奴才为公子愤愤不平。
灵稚觉察到小奴才的异常,把画籍放在膝盖上,轻轻问:“你怎么了?”
小奴才心直口快,忍不住说道:“公子,外头的人都在胡言乱语。”
灵稚:“啊?”
小奴才虽惧怕遭太师责罚,但自他伺候公子起,便被公子折服,这是他伺候过最温善好看的主子,奴才心性亦纯良,看不惯公子遭人诽谤。
他道:“外头的人,都传您性格泼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灵稚:“啊……”
小奴才犹自愤怒,灵稚倒笑得眉眼弯弯。
奴才道:“公子,您不生气么?”
灵稚翻着画籍摇头:“为何生气呢,他们又害不到我。”
且他在雾清山生活久了,对一些人情世故微有心得。
那些总被人称做老好人老实人的,有时容易遭人欺负,占去便宜。倒是那些身怀恶名的人,往往都没人敢在背后嚼他舌根,更不敢当面挑衅欺辱。
可他们似乎也不见得真是恶人,至少灵稚不曾在村里听过他们做过为人诟病不齿的事,至于那些关于他们的恶声,如何传出去的并不知晓。
那些“恶人”染病受了外伤,灵稚给他们送药草时,谁见了灵稚都是客气的模样。
灵稚安静乖顺地望着小奴才:“所以有恶名不一定都是坏人,但这份恶名说不定可以保护那个人。”
小奴才呐呐不语,坐在小凳子上微微仰视公子的目光忽然有些湿润,脸却悄悄地红了。
公子平日安静,还时常发呆,仿佛仙子下凡不懂常人疾苦,可公子居然会对他说了如此深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