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站起身抬起笔,唰唰唰的,一连写了好几封信。
留在涿鹿山的人都很懂规矩,知道那是密信,若是宋献策不对大伙儿说,大家也不会追着问。
待宋献策写好信,装好信封,抬手叫了个护卫的队员进来,“你将此信,立即飞奴传书给贺大人算了。”
宋献策想想又改口,“还是安排一个小队,一人双马,亲自送到贺大人的府上,记住,人在信在,人亡信亡。”
却是想到中原不比塞外,人烟终究要稠密些,飞奴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而此信却是不容有失,干脆派战队队员亲自前往还把稳些。
护卫拱手行礼,正欲退走,却被宋献策喊住,又拿出了一封信,“此信也派一个小队送去张家口。”
护卫点头,“也是一人双马?”
“不,一人三马!”宋献策郑重交待,“片刻不可停歇,送到张家口,到了张家口,务必潜行进入,不得惊动以范氏为首的八家粮商。”
“是!”
初冬小雪,收完秋粮,贺文瑞也难得的清闲了下来,正和幕僚饮酒聊天,屋内生着火,暖意融融。
眼下保安州已经被他完全掌控,同知尤鸿远也异常配合,不但没有丝毫阻碍,反而成了他的一大助力,原因嘛,贺文瑞也十分清楚,在自己到任前,被涿鹿商社好好敲打过一番,是以现在乖巧无比。
这涿鹿商社还真是一大福星啊!
贺文瑞感慨完,却又想到恩师临走之前给他透露过的讯息,耿如杞虽然如愿做上了宣大总督,初登大位,却并不太乐观。
除了大同总兵,他的老搭档张鸿功,还有就是自己能全力支持外,其他大小官员,总有那么点阳奉阴违的味道,想做点什么事,掣肘太多。
整个宣大一带的大小官员,盘根错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拿几个人开刀,以便建立总督权威,一时都难以施行。
耿如杞坦言,此次保安之行,看似排场不小,威风凛凛,但若真有那不开眼的人,视贺文瑞事先打的招呼于不顾,还真不好动手。
好在总督的官威仍在,保安州收秋粮的过程没有出事,不过到了明年,若还打不开局面,耿如杞成为众所周知的泥塑木雕的总督,那贺文瑞这里,恐怕也会起波折。
“笃笃笃!”门外长随敲门,“大人,涿鹿山有急信送到。”
“快快拿进来。”贺文瑞急忙吩咐道,涿鹿山本就是他最为重要的盟友,在这种天气送急信来,定然是有要事。
贺文瑞放下酒杯,匆匆看完密信后,有些拿不定主意。
涿鹿山向他通报的谋划,说胆大包天那是一点不为过,信中还建议他与耿总督同涿鹿山一道行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贺文瑞有些犹疑不决。
“大人,何事?”幕僚问道。
“无事,你且先下去吧。”不论做与不做,贺文瑞都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待幕僚走后,贺知州一个人在房内左思右想,到底参不参与呢?
涿鹿山的计划看上去完美无缺,滴水不漏,真有可能成事,可贺文瑞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要挑动的,是整个晋北的文武官场,这些人利益受损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疯狂反扑。
信中分明暗示,自己等人若是不参与,涿鹿山也会全力以赴,独力完成此事,只是手段恐怕会更加暴烈,颇有种将他和耿如杞小瞧的意味。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贺文瑞心里有点不太痛快,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应该先征求一下自己等人的意见?
不痛快归不痛快,贺文瑞静下心来细想,涿鹿山此举,倒不失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办法,尤其是对耿如杞执掌宣大实权更有帮助,如若不然,耿总督还真有可能被架空,有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