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陈旧但是很干净的房间,偌大的架子上面一层一层牛皮纸包叠得十分整齐,这里是整个郑氏创立以来所拥有的全部员工的智慧,只凭想袁宝婷就激动得有点忘乎所以然,脚步轻移,手指一分一分抚过牛皮纸袋,满心的惬意,第一次迷茫全都不见,有点庆幸,有点佩服自己的勇敢。
这里是那个生活在岛屿上的袁宝婷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想自己在某一个领域站起来,不用站的太高,但是要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方,那个地方是她立足在这个世界的证明,是承认她存在价值的地方。
或许是夏天的缘故,这里下午的阳光还是很盛,阳光在四面窗口射进来,袁宝婷也就懒得开灯,抽出一份牛皮带小心翼翼得拆开,就开始看了起来。
就这样看,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日落,直到阳光终于不见,袁宝婷才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心上一跳,袁宝婷刚想站起来,长时间压着的腿却一下子发麻,她“啊”了一下就要往一边的架子上倒,心急火燎得想要扶住什么东西,就听到由远而近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只手稳稳得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定在原地。
手腕上炽热的触感让袁宝婷一开始头皮发麻,黑暗让她看不清东西,只依稀可见一个比自己高许多的男人的身躯,这让袁宝婷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你。”
一声熟悉低沉的嗓音在袁宝婷面前响起。
袁宝婷一愣,感觉自己被他拉着走了几步,这时候月光隐隐透着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射在身前这块地上,而被月光眷顾着的脸庞,让袁宝婷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模样。
就像是袁宝婷看过的一本美术杂志上的一副雕塑照片,照片上的雕塑背景是一块纯黑的布,但是白炽灯从雕塑的左上方打下来,整片的光影让照片看起来变得对比强烈,让人印象深刻。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了袁宝婷第二次这样的感觉,月白的灯光就这样毫无阻挡得投射在他的脸上,他的右边脸庞隐没在强烈的投影里,另一半的脸颊却白皙无比,唯一亮着的是那双眼,比子夜尚要深邃半分,此刻看着她,居然也是专注的,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打量。
“是你!”和他那句“是你”不一样,袁宝婷的这声明显带了意外和惊喜,但是下一秒她又疑惑了,皱起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拿资料。”他看着她的眼睛道,然后目光略略下移,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白色纸张,不易察觉得停在她因为坐着而起了褶皱的略显凌乱的套裙上,“你?”
袁宝婷知道他在问自己,连忙把脖子上的工作牌递上去拿给他看:“圣奚前辈说秘书室有查看权我才下来的,外面的老伯伯也可以作证!我没有偷看公司机密!”
“嗯。”纪若白当然知道刘叔不会随便放人进来,“裙子。”
说完这句话后纪若白侧过了身子,宽厚的背此刻正对着她,袁宝婷闻言反应过来,忙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因为自己坐着的姿势已经快要被抽到大腿根了,她羞窘得忙把裙子往下扯,余光扫了一眼纪若白,才扫到他手上似乎拿着某一年的牛皮袋,然后加快速度把自己收拾好。
第5章 单相处
“好了。”袁宝婷有点不好意思得小声道。
纪若白闻言转过身来,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夜视能力也不弱,见到她收拾妥当了才往一旁的架子走去,抬头找还没找到的档案。
袁宝婷这时候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房间,见到纪若白离自己远了些,不知为什么脚步就朝着他走了过去。这个档案室平常没有什么人来,所以理所当然得没什么生气,现在一到晚上就莫名显得阴森。
直到她探出去的手摸到纪若白的背,她才有点安心,手掌轻轻扯着他的衣服一角,惴惴得问:“你还不走吗?”
纪若白挺直了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自己被拽住的衣角,静默半响,道:“你好像,总是在碰我。”
袁宝婷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第一次是在电梯里,第二次见面就是刚才:“但是刚才是你先拉我的手的。”袁宝婷诚实得说。
纪若白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她此时抓住他衣服的手,挑了下眉头。
“不该救你,”他动了动身子,“放手。”
以为他恼了,袁宝婷忙抓的更紧:“但是我害怕。”
袁宝婷不知道的是,纪若白并非是动了情绪,而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本来是要挣脱的,但是听到她那么示弱的一句“害怕”,却又出乎预料得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得看着她。
袁宝婷当然没有看到纪若白眼底的情绪,她本来就是很坦诚的人,一向只和家人相处的经验让她不知道什么叫欺瞒,所以她此刻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安:“你找好资料了吗?我们走吧,很晚了,你是要帮高层们拿资料吧?不快点的话会被骂的。”
纪若白闻言,似乎在沉吟,然后问:“高层们?”
“恩啊,就是像大boss之类的,你不是部门经理吗?”袁宝婷理所当然得觉得会下来拿资料的都是属于“可以差遣作跑腿”的,“但是你的秘书呢?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叫她下来拿?”
“lisa的母亲入院,我给了她假期。”说话的时候纪若白已经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档案袋,打开确认是这份之后他就往门口走去,袁宝婷本来拉着他的衣角就没有放开,听到他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真是个贴心的上司。”袁宝婷感慨道。
纪若白没有多做解释,像lisa,官圣奚他们这样的首席秘书,他们自然会给他们更多的权限,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为自己工作,并且能在自己身上赋予更多的忠诚。说到底,适度的体贴也是一种手段,而他不会吝啬于用这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