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怔愣一刻回神,刚来时他对贺峻霖东奔西走的行程总有彷徨之情,那是他没切换掉“大学生贺衡恩”这个标签的错。
“一个月”的数字,他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贺衡恩罕见地多和他解释了两句,“去重庆法律援助,一个老奶奶意外去世了,去帮她的老伴打官司,这一个月你在律所陈一会看着你,有不会的就问他。”
重庆。
熟悉的名字,程筝土生土长的地方。
?
法律援助……
程筝低头看着手心里这一小瓶昂贵的四位数的香水,再抬头瞧过这套低调的八位数的房子,折身回到自己卧室。
——
和佟屿约好在他工作的那个咖啡厅见面,十点半,程筝背着电脑包准点过来。
佟屿对他的到来已经形成了习惯,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冰美式,端来程筝的桌子,“给你,放这了哈,还有客人,待会儿我再过来。”
程筝点点头,把电脑拿出来,打开自己小说的文档,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这里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
因为大学毕业后,他在这里工作过,将近一年半。
没了课本没了避风港,才毕业的程筝仿佛一只没了脑袋的苍蝇,转来转去就是不知道该停在哪。
在北京迷失的他完全不在乎别人会考虑的五险一金、吃住以及通勤时间,程筝的目标简单纯粹:只要赚的钱稍微多点,能让他有点私人空间就好了。
最后他幸运的遇到了这个咖啡厅,环境挺好,安静舒服很有格调。
程筝应聘的是服务员,胜在自身长相优越,如今的社会,颜值也能当饭吃,老板盯他盯了许久,就说要不你学学做咖啡,咖啡师总比服务员强。
程筝就学了点拉花的技术。
对于一个理科毕业生来说,拉花很像张飞拿了绣花针。
但是真要让毕业即失业的程筝放下绣花针重新拿起大刀,这难度堪比登天,还不如就这样继续绣点简单的图案,虽然不好看,但能养活自己。
刚上岗的时候,老板专门和程筝聊过天,说好好的一本大学的学生,怎么不去找点专业对口的工作,要跑到这里来。
这话未免太伤人了些,程筝也不知该如何向他委婉的解释,不是每一个一本大学毕业的学生都能找到对口的工作。
以他的能力,得花费足够的时间才能找到一家相对不错的公司,可能是从月薪三千做起,也可能是四千,很久不加薪,加薪了只有一点,甚至比不上这里。
他缺钱,很缺钱,为了钱,他没办法自由地抉择什么。
自由不是免费的,人干什么都是需要花钱的,你想得到什么就要先给出钱去,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爱,都算。
同理,他想得到真金白银的钱,必须得把其他的钱交出去,大家都是这么做生意的,这样的买卖,人人都要做。
—
这里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当年赶上咖啡厅没人,程筝把写作当成了自己的副业,写了点年轻女孩爱看的言情小说。
虽然靠文字赚得不多,但程筝喜欢那样的感觉,他想要沉浸在美好的、理想化的,由自己虚构出来的世界里。那样会让他忘记过往的波折,忘掉自己与世界的断联。
文字填充了程筝的生活,工作的最后阶段,佟屿过来面试了。他和佟屿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佟屿这个人,和小说,并列摆在一起,让程筝不至于患上表达能力缺失症。
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三个月不到,程筝就辞了职,回了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