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妹一听这声音,立马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头,诺诺说道:“庞三爷,这几日手头有点紧,再宽限几日可好?”
名叫庞三的汉子走近,酒儿见来人体格魁梧,生的是虎背熊腰,面目狰狞,脸上还有一道长疤从眉角到下巴,看起来甚是骇人。春日尚寒,他穿着衣服却敞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口,活像一只壮实的大猩猩。
“宽限?”庞三走近,看着十八妹的目光透出一股觊觎猥亵,“你上个月就这样说了,这个月还是这样说。次次被你这样拖下去,我要何时才能收回银子?少废话,快给银子,加利息二十两。”
二十两?酒儿瞬时了然,敢情这是个放贷的家伙!可看样子这孟家家境又不好,这二十两银子十八妹还不还得起?
十八妹一听,猛然抬头:“二十两?!上个月不是才十两的么?”
庞三嗤笑一声:“呵!你以为大爷我是善堂呢?利滚利,上个月十两,这个月翻番,自然就是二十两。”
这趁火打劫的恶人!
十八妹银牙紧咬,可欠钱又是事实,别无他法,只好硬皮着头皮与他商量:“三爷,我现在手头是真的没银子。我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还病着,弟弟又小……要不这样,我今日先还你三两银子,您看成不?”
庞三一听便火了:“三两?你打发叫花子呢?!少罗嗦,要还就二十两一起,不然你就自己出来抵债,窑姐儿挣钱多轻松,睡两日就能还上了,哈哈……”
十八妹闻言气得小脸涨红,差点就要掉眼泪。
酒儿见状于心不忍,上前帮腔:“这位大爷,您何必跟这么一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还损了您的面子不是?她又不是不还,只是豆腐店本小利薄,你叫她一下拿这么多银子出来,她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呀!要不您就勉为其难先收了这三两银子罢,其他的日后她慢慢还您就是,反正她家在这里又跑不掉,您说是不是?”
“哪个不知好歹的在这里……”
庞三素来在这一带横行惯了,平常人家看见他都绕道走,哪里还敢插嘴说话?他乍闻有人帮腔,正想出口骂人,结果一转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位甜美娇俏的小娘子,顿时嚣张气焰下来三分。
庞三转而色迷迷盯着酒儿:“小娘子是孟家的亲戚?”
酒儿见他一副色鬼样恨不得抽他两棍,可当下要帮十八妹解围,只得依旧保持笑脸:“十八与我情同姐妹。三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姑娘计较了嘛,宽限几日。”
“这样啊……”庞三眼珠骨溜溜转了转,“既然小娘子你是十八妹的姐姐,所谓妹债姊偿,干脆你帮她还得了!”
“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三爷您就当行行好……”
“嘿嘿,”庞三笑着摸了摸下巴,“我说你姐俩模样都不错,不如随我回去到柳巷鸨婆那里谋个差事儿?三两日就能把钱还了,以后还能吃香喝辣,你说你这小破摊子每天能赚几文钱?这男人的钱才好赚嘛,爷一定常去照顾!”
好个下流无耻的地痞流氓!
酒儿见这人软话也不听,只是一味讨钱,还想逼良为娼,遂收起笑颜,冷冷说道:“我说庞三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大家都好过,否则你也知道,私自放贷可是触犯例律的!更遑论你还想推良家女子进火坑!”
“哈!你当爷是吓大的?例律?爷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庞三见酒儿变脸,也懒得再在这里打太极,索性直接抓了十八妹的手:“还不起钱我就卖了你抵账!你叫十八妹,不知会不会唱十八摸?来,唱两句给大爷听听,说不定爷一高兴就不要你还钱了,啊哈哈哈哈……”
十八妹瘦瘦的,被那庞三一抓住手腕就挣脱不开,急忙用手搡他:“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南街上有好多人都看到了庞三欺侮十八妹,可是却无一人敢插手,还有好几个胆小的缩回店铺,躲在门后从门缝偷偷瞧着外面,只盼着这庞瘟神赶紧走了的好。
酒儿见四坊邻里都不出来帮十八妹说话,气愤异常,这群胆小鬼!胆子被狗吃了!
她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庞三身上打去:“混蛋!放开她!”
硬邦邦的扫帚条子刮过庞三脸上,留下道道红色血痕,这莽汉气得火冒三丈,甩了十八妹的手就要来拿住酒儿。
“好你个小娼|妇!给脸不要脸的婊|子!爷今儿个非弄死你不可!”
庞三一爪子就拽住酒儿的手臂,把人往怀里一拉,随即揽臂环住她的小腰,提起往肩上一放。酒儿顿时双脚离地,头脚向下,整个人趴着被庞三扛在了肩头。
她又打又踢,拼命折腾:“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放我下来!”
庞三面露得意之色,伸手在酒儿屁股上拧了一把,痛得酒儿眉头皱成一团。
“老实点儿!等爷回去好好调|教你一番,你这野猫儿就服帖了!”
十八妹见状忙不迭跟着跑上去:“三爷!我求求您放了她,我还您钱!砸锅卖铁都还!求您了……”
“滚一边儿去!死丫头!”
庞三一脚把十八妹踹在地上坐着,扛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