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我一命,就算是你亲手杀了朱启修也轮不到我说什么,我只是有点难过。”
谢原目无焦距,他放下商赢的信,从袖中默默掏出一张图纸放在了桌上。而后谁也没理,转身回了自己府后的小院。
朱桯眉心微动,他拿起那张布满火器脉络的纸张,勾了勾嘴角。
“他是个可造之才,就算心疼昭怀太子,也不会误了大事。”
三大营二十万揽江军的确需要祝约亲自出面,朱桯在三日后让晏闻留守曲靖府,剩下的十万秦府军在必要时候由晏闻出面调派。
对此安排,祝约以为晏闻会不满,秦王不是没有亲信,强留他在曲靖和自己分开,照他的性子一番闹腾不可少。然而晏闻出乎意料地答应了。
回到小宅后,晏闻比以往都要安静,他坐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竹笔,眉宇间有淡淡的郁色。
他当然知道秦王留他在曲靖府不是为了什么府军,而是为了祝襄。
西北归金陵路途遥远,祝襄离开凉州卫数日,按路线推算已至河间府。应松和净澜的消息到时,他和秦王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祝约。
若是让祝约知晓祝襄被朱端秘密宣召回京为质,一定会心绪不宁。这份心不如让他和秦王担着。
他与应松商定在兖州府会和,然后护送祝襄进京。
思及此处,他居然生出一些担忧,不知道要怎样和祝襄见面。
虽然应松帮他说了不少好话,言明祝襄对他这个“儿媳”没什么恶念,他还是忐忑。
在梅里时尚可大大咧咧喊一句祝叔,但现在自己拐了人家的儿子,夫妻之实也有了,就是差个正经名分。
窗户外头杜鹃正好,入眼都是祥和景象,他不知道这份太平还能维持多久,但他知道眼下要做什么。
竹笔“啪嗒”一声落在书案上,被一只手拾起。祝约将笔挂回笔架,站在桌案前看着他。
晏闻少有这般出神的时候,连他进来都没有发觉,这本就不同寻常。他摸了一下晏闻的额前还没探出烧不烧,手就被人捉住放到唇边亲了下。
“怎么了?”
祝约疑惑未减,他看着晏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想到要和你天南地北一段时间,有些伤心。”
晏闻不担心祝约能看出什么,他知道祝小侯爷非常好骗,或者说他对亲近之人从不设防。秦王的野心藏了多年,他在诚宜郡伯和祝约面前装得温良,他们居然也真的信了。
祝襄归京一事云波诡谲,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晏闻是这样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