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她为什么会来”祝约抬眼看向他,周身都是寒意。
“皇城里那些传言杀人于无形,你瞧,连你晏大人都信了。若不是她帮我,我早就成了世人口中以色侍君的奸佞小人,那时不仅我的名声,就连我祖辈我父亲挣下的军功都要一同陪葬。”
“你是说她不喜欢你,只是在帮你。”晏闻骤然有所悟。
“且不说我于商大姑娘只有棠棣之情。她这样豪气洒脱,毫不顾忌自己名声救我于水火,我又怎能推她入火坑?”
“那”
晏然一时有些无措,他来时早已想好,商赢与祝约两心相许一事早已传遍秦淮,那不论如何,他是一定要促成这门婚事的。
一来成全皇家和祝府的颜面,二来也能叫康南长公主消了疑心,结果祝约告诉他,商赢无意于他,他也不会娶商赢。
“可这是唯一的法子,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晏闻皱起眉,他深知君王意深不可测,唯有祝约娶妻生子才能绝了朱端的念头,“你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好一个意中人。
三字如战鼓雷鸣轰然于胸,屋中一时寂静地只有呼吸声。
祝约明知这是一场必败的仗,他也一再退让只求守住自己的一方城池,但晏闻还是毫不留情地杀进来,几欲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意中人,有啊。”
他自暴自弃地靠在椅背上,定定看着晏闻,突然一笑。
“只可惜,他身居高位,佳人在侧我于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晏闻看着他,他感觉自己像是没有听懂这番话的意思。片刻后他想通了其中关窍,睁大了眼睛,“你”
“是。”祝约坦然坐着。
他推算了他与晏闻的无数种可能,比如朝中相遇点头之交,比如政见不合老死不相往来,唯独没有算到晏闻会亲自上门,让他娶亲。
他觉得甚是可笑,不是晏闻可笑,是他自己可笑。
晏闻从头到尾都没错,忠君护友,又能思虑周全为长公主分忧解难,是个天大的好人。
可笑的人一直都是他。
祝约已无什么可在乎的了,他忽然道,“你既然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又怎知我与朱端之间是他迫我在先而非我逼迫他?”
晏闻像是被钉在原地,他看着祝约笑起来,那张刘寺丞口中足以让三千粉黛失色的脸正看着他,似乎是满含可惜。
他想说什么,但发觉喉中生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