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立马想到了,如今外面的兰陵城,究竟是如何的喧嚣。
齐梁一如这些年的强盛。
他其实并不算是老人。
在八大国期间,马蹄征战,杀伐,二十年来,并没有磨去他的锐气和精血,反倒是齐梁立国的二十年,繁琐苛杂的事务,一点一点耗损着他的心力。
源天罡在时,他总会感慨于这个少年儒士的心力庞大,从未断绝阅事,不断充实自己,数十年如一日,亦未见过衰老疲态。
生老病死,或许真的有人可以超脱。
但仅仅缠上了“病”这一项,便让萧望觉得无限的疲乏,几年之内,不再华发,不再雄姿。
他闭上眼,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走过。
萧望轻声说:“我要见一个人。”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场大雪,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感受着兰陵城的年关。
春秋二十年。
那个当年辅佐自己的人离开兰陵城已有四年。
求药。
没有人知道,齐梁的国师大人源天罡,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来。
他从八大国的铁蹄洪流之中走出,走到了当时还只是脆弱小国的齐梁面前。
然后齐梁便这般崛起,迅速击溃一个又一个临边的国家。
萧望与源天罡,便成了一百年以来最举世瞩目的君臣。
二十年又二十年。
这里藏了多少的秘密。
除了萧望,便真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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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望在等那个人。
屋内的黑暗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传来了有些匆忙的脚步声音。
然后萧布衣推开了房门。
年轻的二殿下,站在萧望的屋外,手中端着一盏油灯,灯芯散发出幽光,照出屋内那个老人枯槁的面容。
萧布衣沉默看着如今齐梁的陛下。
自己的父皇。
他的手臂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几日来每每来到这个屋子,看到老人极速衰老的模样,萧布衣总会觉得自己的心头在滴血。
他有些明白了,为何萧望如此急促地希望这场兰陵城的年关,能够盼到一次阖家团聚,为何又是如此迫切地希望能看到自己和唐小蛮的成亲。
萧布衣头一次生出了恍惚的念头。
原来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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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挥手驱散两侧守夜的甲士,端烛入屋,缓缓合上门,他知道老人不喜欢戳目的光火,于是入屋之后轻轻吹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