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抬手,一股元力轻轻架住春雨,将其推向了深深悸动尚未回过神的冬蝉。。。。。。在确认了这两个人对自己不会再产生威胁之后,他缓缓俯下身,捡起了那柄“溅血”。
“好剑,可惜了。”他试着从鞘中拔出“溅血”,却带出了一地碎片。
李长歌对着被震成碎片的“溅血”摇了摇头,从衣襟里又拿出一根白凉木挽起长发,面色一如往常般苍白,轻轻抿了抿嘴,含住一缕长发,缓缓将长发提起缠绕。
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在下。。。。。。已经尽可能收手了。实在是很抱歉。。。。。。”
冬蝉听不见眼前那个男人在说什么。
哪怕他在很温和的笑,哪怕他笑起来跟恐怖没有关系。。。。。。
但是自己的心中,只有抑制不住的恐惧。
她的瞳孔不断放大,她看见那个男人对着自己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可她已经无路可退。
那根手指就要点在自己的眉心。
冬蝉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如此清晰如此寒冷如此猛烈。
然后猛然停止——
李长歌摇了摇头,收回尚未点上冬蝉眉心的那根手指,淡淡瞥了一眼自己吓昏了的冬蝉。
“怪物么。。。。。。”他有些落寞地转身,走在吱呀吱呀的落叶上,笑容也慢慢归于平静。
第二十六章 剑酒令
客来酒馆,其实只是一个小酒馆,但逢上六年一度剑酒会,又岂有客不满座的道理。酒馆大大小小桌早已经摆满酒具,坐满前来赴会的江湖人。
“剑酒会,天下盛事!”一位喝得烂醉的剑客大着舌头,“剑主邀请天下有剑之士,我等,岂能不来!来,诸位干了这碗酒!”
一桌齐饮,一碗即尽。烂醉剑客笑眯眯又给自己斟满酒,“诸位,我齐笑牧习剑二十载,侥幸晋入八品,此番剑酒会。。。。。。若得剑主青睐,有所收获,便定要请大家再来痛饮!”
这名烂醉剑客齐笑牧话虽如此说着,眼神却是不经意瞥向酒馆最偏僻的小角落。酒馆桌桌皆满,唯独那个小角落例外。一位黑衣单薄的少年独坐小桌,双脚翘起靠在桌上,闭着双眼,似乎极为享受的自饮自酌。
“齐兄弟年纪轻轻,能有八品修为,孟某佩服!只不过听齐兄弟口音,不像是北方人。。。。。。”一位汉子举起酒碗,与齐笑牧碰饮而尽,语气倒是有些隐晦的试探。
齐梁北魏,如今虽是和平相处,可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明处有那份淇江协议,暗处却少不了斡旋争斗。孟姓汉子这句话,便是想看看,这齐姓小子究竟是个南人,还是怎的。
齐笑牧像是有些醉了,听不懂孟姓汉子的试探,嘴里吱呜不清解释道,“孟大哥误会了。。。。。。在下家中经商,当年淇江协议签定,便南下在江南道住了十年。”
说完酒桌响起一阵哄然大笑,嘲笑孟姓汉子门户之见太深,咱江湖之辈,只要有酒,哪管天南海北?
“孟兄,你看看你,鲁莽了不是?”一位剑客毫不客气讥讽道。
孟姓汉子居然羞赧一笑,狠狠举起酒碗一口闷尽,燥着嗓子道歉,“齐兄弟,老哥我酒喝多了。。。。。。多有得罪!勿怪!”
齐笑牧一笑置之,双手奉酒碗,高声道,“诸位好饮!在下去敬下一桌!”
“好说好说!”诸位酒客笑着回饮。
接着齐笑牧一饮而尽,转身之后便收尽笑容。
齐笑牧走向最偏僻的角落,也不嫌黑衣少年双脚尚翘在桌上,大大咧咧自顾自坐下,从他脚边拿起酒壶。
“放下。”呼延琢依旧是双眼闭着,面上笑意却是骤然消失。
齐笑牧笑道,“阁下这么小气,一壶酒也不请?”
“这壶酒,我可以请任何人。”呼延琢缓缓张开双眼,“可我唯独不请你。”
“不愧是北原神子。”齐笑牧微笑着放下酒壶,“既然阁下知道在下的身份,不如来做一笔交易?”
“你知道么。”呼延琢缓缓将酒壶递至自己嘴边,“我生平最恨的两种人。”
齐笑牧保持着微笑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