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飘落的雪花中,一名剑眉鹰鼻,眼神如电的周大公子周战带刀来到了李园门口。
没人注意到周战留在薄雪上的脚印每一步正好是二尺三寸,绝不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请李寻欢出来。”周战立在李园门前望着大门上的牌匾,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走吧走吧,小少爷没空理你。”大门护卫并不将黑衣人放在眼里。
“我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周战缓缓踏上了李园门前台阶。
大门边的雷烈伸手握住了大门边的木棍,盯着周战,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战的目光缓缓从木棍移动到雷烈的握住木棍的手上:“你这双手昔年握的应该是巨斧、狼牙棒一类的重兵器,这根木棍并不称手。”
雷烈眼睛微眯,沉默了片刻道:“好眼力。”
“你挡不住我。”周战缓缓又踏上了一步。
雷烈眼睛眯起,握住木棍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正欲出手。
“那么我呢?”远处一声轻喝传来,顾少殇牵着一匹健壮的黑马缓缓踏出了大门。这是他与李寻欢之前的约定,送李寻欢一行回到李园后便前往黄山轩辕宫中潜修。
他多年苦思冥想的问题在轩辕宫中一朝顿悟,领悟到剑法真谛,发现了人生意义,欲在轩辕宫中隐居潜修,期望窥探无上剑道。
周战的脚步一滞,察觉到了危险。他学艺八年,尝尽世人未闻之苦,为得就是找李寻欢讨回儿时被推下水的耻辱。
顾少殇牵马立在台阶上,静静望着周战,眼神中有一丝欣赏:“不错!这个年纪有这份修为并不容易,当今天下已有你一席之地,但你距离小少爷还有一段距离。”
周战冷笑:“结果如何要比过才知道。”
正在此时,远处李寻欢飞奔而至,将一大包袱挂在黑马鞍座上道:“顾叔叔走得太急,来不及准备其他东西,一点俗物万勿推辞。”
顾少殇欠身道:“小少爷太客气。”
李寻欢一笑转头,这才望向周战:“周大公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周战微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李寻欢皱眉道:“麻烦你下次要笑的时候别咬着牙行不?这样很难看。”
周战心中为之一结,八年未见,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耻,每一击都能正确无误地落在你的痛处。
“小时候你说我白长了一副大块头,说见我一次就推我一次到河里。”
李寻欢笑道:“小时候的玩闹话怎能当真?不如到里面就坐,天气如此寒冷,围炉喝酒,岂不美哉!”
周战握刀的手一紧,练气八年,竟被这小子三言两语便差点破了定力。
顾少殇失笑摇头,瞧出了周战距离李寻欢还有好一段距离,跟李寻欢和雷烈再次道别,翻身上马,渐渐消失在飘落的雪花深处。
直至顾少殇身影消失不见,李寻欢才回头望着周战:“小时候你把那么多人推下河,他们找你报仇没?”
“我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莫非你长了三只眼睛四只手?”李寻欢懒洋洋道。
“尊卑贵贱,长幼有序,人分三六九等,我出身武将世家,乃是堂堂的将军府邸,怎么能和那些人一样?”
李寻欢笑道:“这些东西我读得比你多,比你熟,别太当真。”
“圣人之言,岂可儿戏。”
李寻欢正色道:“律法之下,人便不应该再分尊卑贵贱,三六九等。否则律法便会因为各人身份不同而失去该有的公平公正。”
周战冷笑道:“狂悖之言,枉读圣贤书。”
李寻欢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光芒:“这么说在周大公子眼中,自己是人上之人,只能你推别人下河,别人推你下河,你便要报复了?”
“世间贵族古来有之,天地初开之时便分高低贵贱,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岂能平等?”
李寻欢摇头道:“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