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发生车祸前几天,他状态是不是极不稳定?”
聂征回忆片刻,给出肯定答复:“是。”
季时欢呼吸蓦然变重。
聂征:“那时候季总刚发现张博实泄密,和他大吵一架把人赶出公司。之后几天,季总情绪暴躁,接连发了好几通火,把几个来述职的高管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季时欢手脚无力:“就没人察觉异常么?”
聂征沉默的时间变长。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舒小姐出面安抚,请全公司喝下午茶。她还让我们不用担心,她会处理好。”
身为季时勤未婚妻,虽然还未领证,但寰基内外早将舒妮视为老板娘。老板娘发话,自然不会有人再起疑。
挂了电话,季时欢对着手里药瓶发了好一会儿呆。
太晚了……
她回来的时间节点实在太晚。
这辈子的自己还在为哥哥死讯崩溃痛苦时,舒妮恐怕早就有条不紊处理好一切。
她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着急,随后抬手,缓缓,缓缓将白色塑料瓶放回。
隔天。
舒妮到访,在画室找到正调颜料的季时欢。
简单打了声招呼,她注意力被画布上笑容明艳的女孩吸引。
“这是谁?”
季时欢:“前女友。”
两人热恋在冬天,画中谷熹月戴一条羊绒围巾,明亮双眸成为满片萧瑟里唯一鲜明的存在。
舒妮目光落到季时欢发顶。
她声音很轻,飘在半空:“说起来,你好像很久没画过我了?”
画笔沾着白色颜料,一点一点修饰出羊绒围巾的细节。
“上次是什么时候?你刚上高中那会儿?”舒妮突破正常社交距离,挤到她面前。
季时欢神色淡淡。
“忘了。”
“怎么能忘呢?”舒妮手搭上她肩膀,“那时候你多可爱,没说两句话就脸红。一转眼大学毕业,已经是谈过恋爱的成年人。”
她重新看向画作:“多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分手了?”
季时欢放下画笔。
她声音低沉:“喜欢和相处是两回事,彼此有好感,却不一定能交往多久。”说着,她看向舒妮:“你和我哥在一起许多年,仍然相爱么?”
对方手还搭在她肩膀,季时欢能感受到舒妮有瞬间僵硬。
但她掩饰得很快,垂眸哀伤道:“那是当然……我和时勤,早已经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相比于舒妮真情流露,季时欢显得冷漠许多。她低头清洗画笔,搅动水波发出“汩汩”噪音。
“阿欢!我们不能让时勤死得不明不白!”舒妮嗓音变得尖利,“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你必须接任时勤的位置,帮他报仇!”
季时欢:“向谁?”
舒妮一字一顿:“姜泊烟!”
她眼眶泛红:“姜家是背后的主谋!”
季时欢低下头,躲开她窥探眼神。
“我不一定能取得董事会那些人的认同……”
舒妮勾唇,握住她执笔的手。
“不用怕。”她轻声安慰,“我会帮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