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清澈明净,映照出缓步池边的两条人影,水波摇缀,参差浮动。
“皇上,贺将军固然是个人才,只是临阵易将,是否不妥?”
赵祯之意,恐贺正信不明就里相助赵靖。既然忧虑已除,却为何不放贺正信回西北,反而令他整顿兵马,率此精锐为主力前去剿乱?
“贺将军是有功之臣,但有些恃功自傲。这几年有不少人参劾他,朕怕朝政不稳,与国不利,暂时压下来了。只要他不是闹的不象话,朕都不予理会。”
前方黄衣微微一顿,眸光流向水中红影,淡淡而言,话却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朕现在若不用他,过的几年可还指派的动?”
拂去衣袖上落叶,转身拾级而上………
“多少也该收敛些。”
暧昧不明的话语收散于模糊的尾音里。红衣袖下的指尖不由微微一颤,从他简短的答复之中,展昭已听出弦外之音。
眼前的人,举止随和,一如军帐前施恩军众的亲切,信任。
銮殿内君臣的谆谆而谈,军营里兵士的热血沸腾,三人挥图谈兵的豪迈笑声犹在耳边………可,王侯叛乱,大将回调,自始至终,究竟有多少是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
到底是天威难测。
一切的一切,终归也湮没不了他拈落枯叶的一瞬冷色。
没有风,蓦然一股凉意。
未再搭言,红衣默然不语。片刻驻足,已是两阶之隔。
赵祯骤然停下步子,拧眉回望。红衣一惊,疾步跟上,却见他举步不前,神情复杂地凝望过来………
“皇上………”
红衣低唤,抬眸凝视一眼
刹那的目光切换,红衣青年已迅速恢复到敛眉垂衽。赵祯却一阵恍然,仿佛在这宫墙内最幽暗的长廊,只留着那一双华灯初上般的眼色,映着月光。
“跟了包拯这么多年。。。有些东西,你到底还是没有学会。”
良久不能收回视线,赵祯怔忡而语,又似叹息,“也是,若是全学了去,你………”
“也就不是展昭了!”
红衣又是一怔,四周宫灯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那两道清晰的灼热却让人无法置身此外。
缠绕着紧迫,暗昧而危险,咄咄逼人。这样的目光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闷窒如斯,冷汗津津而下,下意识地双拳握紧,猛然睁开双眼………
入目所及,只是暗色的床幔。
触手绵软绒滑,眼帘微垂,一袭纯白布料被自己死死攥在手中,是京师‘剪荷坊’的名品织缎,白玉堂的外罩长衫,此时正斜搭在自己身上。
微微阖目,手下不由轻轻摩挲着熟悉的衣料触感,气息渐平。
是太过倦累了么?窗外夜色未浓,发梢还未干透,只是和衣小憩而已………临行前与赵祯宫内相处情形,竟如此真实地刻入梦境?
耳畔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轻响,手下意识去捉剑,却忽然又放松下来,躺着未动,唇角已微微勾了起来………
一跃而进的人反手关窗,虽是初夏,入了夜,也会有丝丝凉意。
“咦?这么快就醒了?!”白衣坐在桌边,以手中剑柄戳戳床上之人,笑道:“可见得不是只好猫!”见床上人不理会他,遂俯首过去,人也挤到床边:“猫不是都能吃能睡么?!”
展昭翻身下床,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