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得买蛤蜊油,友谊牌雪花膏,万紫千红的香脂,东方红牙粉牙膏,毛巾也该换了,不同颜色的各拿两条。
最后全部加起来一算,居然花了十七块,丁薇带了个布兜子,愣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等丁薇一走,丁采桑的同事们一个个的伸着八卦羡慕的脸问。
“你这妹子可真有钱,每次来都没空过手,她家点心啊罐头啊好像都没断过,什么麦乳精奶粉水果我也经常见她买,她家干啥的啊,咋恁有钱?”
“就是就是,就刚刚,十七块钱啊,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她也太能花了,她爸妈都不管管的吗?”
丁采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就没看看我妹妹买的啥啊,都是家里的日用必须品,再说那点心罐头麦乳精啥的,也不是给他们吃的,是家里有老人要吃,我大伯大伯娘都是有工资的人,她自己还能挣奖学金,根本就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过日子好不好?”
“奖学金?啥奖学金那么高啊?”
丁采桑听了下意识的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大伯说过,她每年去参加比赛,奖金都有好几百,她可是县一中的年级第一,学习好着呢,反正人家既然能花,那就证明能挣,你还担心人家不付钱啊,你没看到零钱我都拿火柴和糖果凑整了?我可一分钱公家便宜都没占。”
“哎呀阿桑,瞧你说的,咱们谁家亲戚来不都是自己接待的,这都要对账的,谁也没说你家亲戚占便宜了啊,反正我们就是觉得你这个妹妹挺大方的,刚刚我可看到了,抓了一把糖塞到你兜里面了。”
采桑一脸骄傲的点头:“这倒是真的,我这妹子对我可好了,还有我大伯娘,经常给我捎他们自己做的点心和包子吃,你们羡慕吧?”
“羡慕,当然羡慕了,你爸妈虽然去的早,但你摊了个好亲戚,真不赖!”
说着说着,丁采桑脸上的笑容就淡化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李二菊,父亲是1975年秋天出的事儿,李二菊被判了十五年,等她出来也1990年了,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年,他们姐弟几个,谁都没去看过她。
听起来似乎凉薄了一些,可还有更凉薄的,那就是李家这个罪魁祸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去看过她。
提起外家,姐弟五人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年不仅没去看过他们,甚至在那边传话过来说外公外婆生病了,他们也没搭理,丁建立工作好,挣得多了,他们居然还找到他的单位,打着给丁建立说媳妇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拉拢关系,结果丁建立也是牛,一听说是姓李的来找他,他直接回了一句。
“我不认识,我们家没有姓李的亲戚。”
从头到尾,连见都没见一面,更别说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来主张他的婚事了。
李姓一家理亏,他们倒是想去佛滩头的村里面找这几个外甥,奈何一进村就被人家指指点点的,李二菊的事儿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可谁不知道丁振虎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是拜他们李家人所赐?
当初一起去他们村救人的还有本村的村民,所以认识李家人的有很多,压根儿就没人告诉他们丁家在哪儿住,进村也没人搭理他们,最后还有人拿着扫帚赶他们走,李家人丢人呐,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事后这事儿丁振龙和丁振豹都知道,村民都说了,唯独丁家二房姐弟几个不知,因为没人告诉他们这么晦气的事儿,所以只当是这些年没有和李家人来往过。
这李二菊在最初的那半年,曾经找人捎过话来,想要让家里给送点日用品啥的,奈何谁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最后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丁薇的胳膊还挂着,也没办法骑车,幸好她让爸爸给他焊了一个后世老头老太太买菜专用的那种拉杆车,要不然这些东西她还真不好拿回来。
买完东西正好距离丁香放学近了,她就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看到几个小崽子围着丁香贱贱摆摆的,丁香不耐烦的说着什么,他们还嬉皮笑脸的,看到这儿丁薇就觉得好玩儿,只要妹妹没受到伤害,她都不能参与。
现在孩子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回家,一个方向一队人,因为都是附近的,也都是就近入学,所以大家结伴而行,就显得异常热闹。
丁薇就站在路口,丁香一眼就看到了她:“呀,姐,你怎么来了?快给我,我帮你拉,买的啥好东西啊!”
“有你爱吃的糖水罐头,还有蜜三刀,”
丁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太好了,又有好吃的了,快姐,咱赶紧回家去。”
随后扭头跟小伙伴再见,将自己的书包也一起放到了拉杆车里,然后一手拖着,一手拉着丁薇的手。
这年代汽车很少很少,都是自行车,这自行车的量也不是人均一辆,所以道路上更多的还是步行的人。
天气还很冷,呼出来的哈气还是白色的,脸甚至还被风刮得生疼僵硬,丁香的手很热,丁薇因为肚子不舒服,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这几天家里就她们俩,所以在看到羊肉烩面国营店的时候,丁香就走不动了。
丁薇看着她馋嘴的模样就笑:“想吃就进去呗,姐请你!”
丁香立即高兴的说:“那我一会儿请姐吃红豆沙烧饼。”
丁香过年挣了压岁钱,后来又学打麻将,哥哥们也让着她,加上她以前自己存的,手里也有小五十块钱了。
请她吃个五分钱一个的糖饼,还是轻轻松松的。
羊肉烩面一毛二一碗,还要交二两粮票一两肉票,丁香有钱但是没票,所以这钱是丁薇交的。
交了钱丁香把她安顿好,就跑到国营饭店门口去买烧饼去了,五香烧饼一毛钱仨和豆沙烧饼一毛钱俩,她各买了两毛钱的,最后还给了四两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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