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收拾心情,很快也收拾好行囊,几人走出寮房,向诸多僧众道别。
僧众被何肆的障眼法一叶障目,见何肆短短一个时辰时间就已经“痊愈”,虽然有些惊骇,但也没有多言。
何肆先去了后山石窟拜别药师佛,石窟也坍圮了不少碎石,好在听刘公公说,药师佛和左右胁侍的佛像并未被波及到。
然后何肆又是向众人告罪,诚恳道:“方丈,诸位师傅,今日蝙蝠寺的祸事,都是因我而起,小子实在无颜留在此地,想来我这祸端一走,寺里定然安然无恙,不会再遭横祸,诸位尽管放心,小子定然不会一走了之,却是需要些时间筹措银两,再来为这蝙蝠寺莹新金刹,重修栈道。”
之前与鸠占鹊巢的天老爷一战,宗师就有五人,声势浩大,地动山摇。
蝙蝠寺依山而建,倒了一座凉亭,歇山顶上碎了不少瓦片,后山石窟坍圮小半,受损最严重的,还要属那飞架栈道,十几根碗口粗的木柱支撑断了七八根,此刻整体歪斜,危如累卵,不敢人立。
方丈果园师傅没有客套,只是点头说“好”。
涉及金银,这些连日常修持都需要檀越供养的僧众可是一句硬气话都说不出来。
刘传玉闻言,从荷包中掏出一些纯金质地的“炎禧通宝”花钱,说道:“我这儿有些钱,定然是不够修缮贵宝刹的,只是聊表心意,后续我会叫工匠前来重修土木的,还请诸位师傅莫要担忧。”
僧众连连道谢,称赞刘传玉的善捐之举,还要他留下姓名,星庚年命,为其添灯种福。
刘传玉婉言谢绝。
何肆见刘传玉如此,当即开口道:“刘公公,这钱万不该由你来出,小子会想办法的。”
刘传玉也不客套,只是说道:“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还我就行了。”
何肆这才没有坚持,毕竟筹措银子需要时间,而且即便是掏空何家上下,也只能拿出几百两银子,却是不够在这豸山顶上重建蝙蝠寺的。
刘传玉最后一手抱着何肆,一手抱着何花,肩上还起了个何叶,四人模样略微滑稽,向着京城飞掠而去。
刘传玉还对着何花何叶坦然说道:“我是个寺人,不避男女之嫌的,两位放心。”
……
京城外城,墩叙巷,何家,因为屈正的到来,何家小屋多了几分忙乱。
屈正七窍流血、胸膛塌陷,直挺挺躺在盘炕之上。
他伤了肺腑,碎了胸骨,此刻没有呼吸,胸膛也没有起伏,好像停尸一般。
任由何三水如何询问,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在何三水与齐柔商量着要去请郎中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句,“不用麻烦,我死不了。”
面对这位忽然被刘公公带来,既不是曹佘,也不是吴恏的便宜师兄,何三水虽然不喜他的性子,更怕救他惹火上身,但也惦念同门之谊,将这些念头一一摒弃,好生照料着他。
说是照料,其实惭愧,也就是给他个炕躺着,这人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好像是在等死一般。
何三水本来想独自出门的,因为这位便宜师兄的到来,不放心齐柔,便拉着她一起去打酒了——鹤年堂的鹤年贡酒,李铁牛指名道姓晚上要喝的。
这家伙兜比脸还干净,吃穿用度倒是从不含糊,也没见过这样当客人的,太不见外。
如今才何三水刚回来不久,看着炕上还能偶尔眨眼的屈正,松了口气,炕上死人,晦气的。
忽然想起未时都要过了,自己那三个孩子,怎么还不回家?
何三水将一坛子鹤年贡放在八仙桌上,花了十两银子,酒水也才十斤,是真贵啊。
何三水打了一小碗酒过去,放在炕头,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摊上啥事了?”
屈正冷哼一声,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