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柏加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是谁在守谷——那些尸体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刺青、银饰、鼻环、耳钉、唇扣。
“干嘛要打扮成这样。”
“是阿尔戈人,他们来自阿尔戈地区,那意思是怪兽出没的地方。”
“呵,看我怎么对付这些阿尔戈人。”
太阳就在头顶上,这样一来高山的影子只能罩住谷道了,于是整个世界一片辉煌,只有山谷里是黑暗,这黑暗中回荡着野兽般的长啸。保皇军守在谷口,盾牌闪亮。
“我是奥德修斯!”将军在阵前号召,“有谁愿意随我攻打这山谷,站出来!我只要两百人!”
两百个士兵出列,大家换下阵地战的装备,配上长矛、圆盾和短剑。
“长官,您不能进谷,这不是您的职责,全军需要您的指挥。”
“我是军团首脑,那就意味着我要做出一个决定,这,就是我的决定。”奥德修斯站在勇士们面前:“这谷只有三百米,我们不用换气就能跑到头儿。打下它,然后,我们去享受午餐!”士兵们举矛高呼,在这士气高涨中,奥德修斯大声预言:“我们的名子将与这山谷同在!”
勇士们在能够护住全身的大盾牌后面向谷口前进。箭如雨下,但是很快,当他们接近谷口时,因为太近,箭就不起作用了。柏加人丢掉长盾抛出投枪,当第一排守军倒下,近身战开始了。
“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奥德修斯在血肉横飞中高声笑骂。前一排的人用短剑砍杀,后一排的则把近乎两米的长矛搭在前一个人肩上,协助前排刺杀。在拥挤的谷口,守军没办法面对柏加人的勇猛和作战技术,他们向后退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正如勇士们所想的那样,一口气打通这三百米,可眼前竟是一堵高墙,谷道分岔了。
“见鬼。”奥德修斯停下脚步,“地图上没说这谷是座迷宫。”他转头望着谷口,那里有一块亮光。回过头来,他仔细打量这墙体,“对,没错,地图没错,这墙是人造的,故意把谷道分岔,这样就会变得更窄。”他向勇士们做出手势,大家分成两队,绕开墙体分别从岔口继续前进。
记得么,大自然的呼吸声,这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突然,墙的另一面传来喊杀和惨叫。奥德修斯骂道:“该死,我讨厌这感觉。”
冷箭在黑暗中无声无息,鱼网从空中落下,柏加人被罩住,网立即收紧,他们倒在地上,互相之间四肢缠绊,长矛滑过盾的边缘刺进身体。
奥德修斯被绊倒,他从地上弹起来,高呼:“后退!”
大家向谷口退去,这比进来的时候要困难得多。终于他们回到岔道口,这才看见接应的后续队伍——他们竟然还在谷口与守军撕杀。在黑暗中,大家望得见谷口那一线光明,那是生与死的分界。奥德修斯纵身跃起,把身体团在圆盾后面,当他落下的时候,一个士兵被他撞飞了。但他没能打开缺口,一排的守军转过身来,把长盾立在他面前,这是柏加人进谷的时候对付他们的阵势,现在他们用这阵势对付奥德修斯。
“真是有趣。”这确实是一种讽刺,“这阵法是我发明的,让我来教教你们怎么用!”奥德修斯大步向前,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那就是长矛要向前刺杀必须先向后收缩,奥德修斯走进刺杀范围,守军就把矛拉回来准备刺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大师与常人的区别就在于细节——奥德修斯抢前一步把剑刺进盾牌的缝隙,一个士兵倒下了,他举起圆盾横击,砸在左边一个士兵的头盔上,那人的脑袋一定在嗡嗡响。奥德修斯已在眼前,长矛失去作用,守军试图用盾把他困住,压住他使他不能动,但这不可能,就像利用矛收缩出刺的那一瞬间,奥德修斯能控制住所有的、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机会的细节。终于,他站在谷口。守军退入谷中了。
“见鬼,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背后。”
“守军在谷口列阵,我们进不去。”部将的解释提供了一个思路。
“也许他们第一次的后退是诱我深入。不能斗恨,我们得另想办法。”
8
“我们深知这场战争的起因却不知道它将把我们引向何处。我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抽身于混乱之中回归理性,在此决定自己的未来。”乌拉诺斯做开场白,“现在,请本次会谈的昌议者——卡俄斯阁下,发表演说。”
这个时候最紧张的肯定是皇帝,随着身体前倾,表情凝重,他仔细听着卡俄斯嘴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字:“司法独立是历史的积淀,它能结束人治带来的混乱在恰当的时候给我们以指引,使法律成为国家的根基。”
“什么积淀,什么指引,法典会从天而降?说白了还不是一些人在吐沫横飞中的胡言乱语?”皇帝说这话可能有所指,贵族应该觉得尴尬,“也许那些立法者和执法者刚刚嫖妓、赌博,甚至酗酒吸毒,或者正想着要这么干。”
“法律不是规章制度,写在纸上贴在墙上要大家照着做,法律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描述。”
“说得好,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描述,既然如此你就该注意到皇帝与臣民的关系!帝王的权力要由一帮臣下来判定么?”
“事实上,每一个人的言行都要接受他人的判定。权力,它表现为——言行是否能够为人接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