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苍双鹤抚琴,不喜热络的卿玦跟着处理完了姒塔的曾胜乙一
道走了过来,远远就瞧见了鼓山之上的纤细身影,距离很远,那女子脸上还覆着面纱,更是令人辩不分明,可是卿玦却在看见那身影的一瞬间心头激跳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了。
待到一切沉寂之后,时间也跟着静止了,所有的人还瞪着眼睛痴痴的望着月下的红衣仙子。
晏亭深深的喘着气,低头看向扁舟上的苍双鹤,他也正抬起头来对她凝望,心头一暖,似乎又感觉到了暗影处有一抹熟悉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去,即便是藏身在隐秘的地方,可也遮不住那身银甲的光辉,心头一紧,飘散的思绪顷刻回笼,她不该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还有姒塔和公子野等着她去处理,那才是她今夜最大的目的——将姒塔与公子野一并除了,替睿王铺垫开征战西申的道路!
趁大家未曾回神,晏亭快速的下了鼓山,战船靠近卿玦的一侧也搭着一座浮桥,且哪里背对着睿王,行走的人并不那么多,更没有设席。
再踏浮桥之时,心中竟像有了底,尽管那桥还是浮浮沉沉的,晏亭的脚步却轻盈迅捷了,轻纱在她身后轻扬,好像红云缀星追在她身后一般。
在大家回神之际,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弯处,卿玦犹在愣神,被快速越过他身边的晏亭顺手勾住,身前的枝杈刮掉了敷面的白巾,她回头对着他笑。
卿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出口道:“你—— 你是——你……”
晏亭微颦眉,轻启朱唇道:“呆子,还不快走!”
卿玦的脚步被动的随着晏亭奔跑着,好在只有曾胜乙在,看见晏亭的举动不会太过惊讶,他们行走在王宫中最隐秘的路径,待到那厢的人想起出声之时,晏亭与卿玦早已经到了另外的院子里。
睿王也是后知后觉,却并没有立刻去追,反倒捏着金樽沉声问着苍双鹤,“先生,这曲子叫什么?”
苍双鹤的视线一直追着模模糊糊的红影,直到听见睿王的问题之后,才低头抚着琴身,喃喃自语道:“这首曲子叫凤舞流云!”
第一三七章 牵制
脱开了白昼的制约,绽放在夜里的妖娆,勾人心魄的惊艳,噙香散尽,回味不绝!
风卷了墨黑的发,并着淡紫色的长衫,最真实的诠释出飘逸,伫立荷花池中的扁舟上,淡笑着垂眸,暗夜里涌动着沉浮着的思绪,面上皆是滴水不漏的平静,苍双鹤并不吩咐撑船的姬殇靠岸。
苍双鹤不靠岸,睿王更是不可能招呼苍双鹤进前,此一点他二人心知肚明—— 欲夺天下的王者,怎可放天命帝王星现于天下人眼前呢!
暗流涌动的河池上,借着丝竹声的遮掩,姬殇低声问道:“先生不回去么?”
苍双鹤复又坐回到瑶琴前,抚琴轻笑道:“再等半个时辰。“姬殇一愣,苍双鹤遥望夜空中的皎月,声调平缓的继续道:“她错走了一步,鹤给她半个时辰,让她走回去。”
似乎懂了苍双鹤的意思,不过姬殇还是小心的问道:“那我们要怎么牵制住大王?”
伸手轻拨了一根琴弦,轻灵的声音勾颤了人心,苍双鹤浅笑:“什么都不必做,只要鹤还在此,大王便不可能离开。”
姬殇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睿王,他手中依旧擒着金樽,却不再令身后的内侍斟酒,就那么沉默的注视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姬殇轻笑了一声,撇嘴道:“先生当真了解他,不过,他已经开始放任自己的性子行事,先生安早作打算。”
苍双鹤调试着琴弦,并不回应姬殇的话,那厢姬殇看着苍双鹤,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心底的话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出来,好像是他的自言自语,可姬殇知道苍双鹤能听见,“先生才是真正的帝王星,何必处处受制于人?”
许久,苍双鹤洒然笑道:“做短命帝王与长命仙侣,换做是你,你要如何去选?”
姬殇眨了眨眼,随即附和着苍双鹤笑了起来,“属下明白了!”
这头睿王与苍双鹤面上平静,私下却是暗暗较劲,那头晏亭一离开养心苑,卿玦便把铠甲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晏亭身上,遮住了那惹眼的红。
今夜的晏亭是惊艳世人的月夜仙子,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想必那曾频频光顾他梦中撕心裂肺的痛便会成真,哪怕被世人嘲笑了他乃天下第一愚人,只要能多留她在身边一刻,他愿意倾尽所有即便是曾跪求苍双鹤换来的名誉、地位!
初见之时的情景还在眼前浮动着,那时他曾不屑的调侃过她‘生得难看未必怪你,可怎么愈加难看,怎么表现,实在便是你的不是了。’
却不想一年之后的今天,见过晏亭真容之后,卿玦竟开始希望她就那样一直丑下去——那样。和他抢夺的人或许会少几个,他的希望便会多几分,轻喃出口:“你为何要生得这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