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听见苍双鹤竟然知道她回来,顿时垮了脸,闷声闷气道:“你家先生莫非是铁口直断,总也要算得出旁人的事情?”
别夕偏着头笑,喃喃道:“或许吧,我也一直觉得先生若要在城东摆个算命的摊子,想必旁的算命先生大概都会饿死了。””
晏亭脑子里浮现了苍双鹤把那一头乌亮半拢的长发中规中矩盘在头顶,穿一身灰布褂子,挑着幌子摆摊子的画面,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缓道:“别夕竟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听见晏亭的笑声,别夕竟又失神了,半晌竟微微偏了头,和缓的笑道:“说句让上大夫笑话的话,别夕突然有一种冲动。”
晏亭学着别夕偏头的动作,脆生生的笑,“有什么冲动,自管说,你我这般好的朋友,我怎会笑你呢!”
别夕微微抬了抬手,随后放了手别在自己的身后,脸上笑得有一
抹无奈,“近来别夕的心思总也不定的,突然很想知道上大夫是怎般晏亭脸上的笑一僵,看着别夕手背在身后的动作,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淡淡的摇头笑道:“怕要让别夕兄失望了,瞧见我的人都说哦生得丑,大王送补药也不止一次了。”
别夕竟浅浅的笑了起来,口气很柔和,说出的话却令晏亭十分恼火,“别夕知道,先生曾说过的,上大夫长得很特别。”
第七十八章 好奇你的模样
晏亭是万万不可能让别夕摸的,这与男女授受不亲扯不上关系,单纯因为他是别夕!
若先前还要挖空心思找借口搪塞了别夕的要求,听了他那话之后,晏亭嗤笑一声,借口也不必再找了,冷然道:“想也知道你家先生定会告诉你本大夫生成怎般模样,他那话全是真的,因此你也不必想着要亲手试试看本大夫究竟怎般不堪入目,本大夫直到如今才了然,非但是姬氏王族有以貌取人的喜好,就连别夕兄也是如此,本大夫自认还有些自知之明,若一旦让别夕兄知我样貌,想来今后你对我这笑,也只能在回忆中看见了。”
在晏亭的心中,苍双鹤那妖孽自是不能等闲视之,除他之外便是别夕,卿玦是有些好本事,可那本事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别夕却是不同,单单靠听声就能分辨方位,若不是细端量,行动与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神乎其神的。晏亭的脸被暗哑且深浅不一的色彩遮了轮廓,可若是别夕相触,那色彩便毫无意义了,这等险,她是不会去冒的。
听见了晏亭的怒气,偏着头歉然的笑,旁的别夕不甚在意,可晏亭误会了苍双鹤,这点别夕却不能一笑置之,轻柔出声道:“上大夫对先生似乎有诸多的误会,先生对人到底是何等模样并不十分在意,或许在这总也没边的黑暗中停留的久了,心里愈加空落,才突然对上大夫生出了好奇,那日是问过先生,可先生并没给别夕一个分明的说法,因此方才会说出那等念头,不过也只是说说罢了,上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晏亭斜着眼睛看着别夕脸上柔和的浅笑,相对而言,反倒显得自己方才有些小题大做了一般,想了想,竟也敞开了笑,扬声道:“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让别夕知道我真正的模样。”
说出这话,晏亭与别夕皆是一愣,随即晏亭尴尬的掩饰,别夕也顺着晏亭的笑附和,可是在两个人的心中皆分明,有些东西只是暂时隐逼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总有一天会破水而出。
他二人并没有行走,对站在石板路上没心没肺的笑,也才须臾,别夕突然顿了声,正脸对着晏亭的背后,晏亭不解的回头,赫然发现曾胜乙不知何时抱着玉首剑立在了他们的身后,视线正对着别夕。
晏亭不解的前看看别夕、后看看曾胜乙,半晌轻咳了咳,板起脸沉声问向曾胜乙:“胜乙,你有事?”
曾胜乙听见晏亭的声音方才醒过神,对晏亭恭谨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忘记问问少主何时回府。”
晏亭攒起眉峰,心下念着,昨一日是麻烦不断,今日却是各个行为怪异,也不知是怎么了,想了半晌还是轻笑着回答道:“我同鹤先生说几句话便冉来,想必耽搁不久。”
曾胜乙点头应了个“好”字,随即又看了别夕一眼,抱着剑缓步回到了马车上,靠着车厢盖着斗笠假寐去了。
晏亭回身,便瞧见别夕偏了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七十九章 怦然心动
与君比肩,悠然而行,河堤垂柳似轻纱幔帐,遮了半幅梁水,偶见谁家绿头鸭浮于水面,潜游而嬉,岸边豆蔻女子,掳了裤脚,立水中浣纱,见彼岸别夕,红了面皮,失了新纱。
谁是谁的彼年华章,谁又是谁的心底荒冢,那一派的温文浅笑,只存干面皮,达不到眸底心门,即便笑的如沐春风,可却遥若天边,似乎永远也触碰不到的距离。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凝视,可身边的别夕却是不同的反应,他不再笑着提醒晏亭若是不看路,就算明眼人也会跌倒,只是那样沉默着,沉默到令晏亭心底生出了些微惶恐,似乎从未认识过身边这人一般。
眼前便是苍双府的朱红大门,终究隐忍不住,晏亭住了脚,出声追问了别夕:“为何我一直看着你,你却不再说若是不看路边,怕我会跌倒。“
听了晏亭的问话,别夕沉默片刻,却收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