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警车开着大灯,照见四周都是玉米地,玉米扭着腰,伸出长长的绿色手臂,向他们招手,月亮的眼前遮着一片乌云,瞎了。
一条乡间的窄道将他们指向未知的远方。
像是在黑夜的大海中夜航,汪寒山猜想应是离开城市很远的地方,这里连城市的天光都没有反射到天幕上。
车开得飞快,似乎不怕超速罚款。
十多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片闪烁的灯光,一座灰色的高墙挡在前方。
“到了。”
车子停在门口,瘦子下车按了大门外的密码盒。
铁门徐徐打开了,远处有两栋三层楼高的灰色楼房,灯光在黑暗的夜里像钻石一样发着光。
在汪寒山眼里像是一栋栋正在接受检验的房子,整夜开着灯。“下车吧。”胖警官下车伸了下腰,领着他进了门厅。迎面扑来的灯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身后。
像一座普通的宾馆大堂,或机关办公楼,大堂右边是传达室。
瘦子把公文递进去。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女医生出现在走道上对他们説:
“先检查身体吧。”
汪寒山跟着她走进了传达室边上的一间屋子,女医生在外屋停住了,指着里间的一个单人床説:
“躺下。”
汪寒山紧张地躺下。
“双脚并拢,别紧张,平稳地呼吸,把衣服摞到胸口上。”
一团冰凉的粘液涂在他的胸口,只感到一阵紧缩。
一些冰凉的机械落在他的胸口,女医生开始检查。
“起来吧,正常。”
他走出房间,两位警官对他説:
“没事了,我们回了。在这儿好好休息,别多想。”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钟声。午夜12点,他们完成了交接任务。
汪寒山向两人一抱拳:
“有情后感。”
随即又一名警官将他带进另一个房间。
他指着一个背板説:
“拍照,站到板子那儿去。”
拍完正面,左右面后,他又被领出门。
在另一个房间,警官让他把除了内裤,衣服全部脱掉,手放在头顶上,在原地转三圈,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物品,指着两边的柜子説:
“换上衣服和鞋子。”
他光着身子,只穿着条内裤,随便拿出柜子里的一套天蓝色涤纶短?衫和一条同色的长裤,地上有一排黑色松紧口的布鞋,他找了双合脚的套上。自己的那件被剪掉扣子的白短衫和白色牛仔裤,挂到柜子里。
“记住放衣服的柜子位置。”
这套衣服没有扣子,只有两排带齿的粘贴,可能是洗的次数多了,两边都粘不上,整个胸都敞着,他只得把衣服角扎在一起,塞进裤子中。
他拿起衣服时看到背后有两个黄色的印上去醒目数字65。
现在他是65号。
“动作快点。”警官催促。
出了门,又跟警官回到照相的地方。
桌上摆着一个如幼儿园小朋友用的小脸盆,里面放着一条比手掌大一点的小毛巾,一柄短了一半的牙刷,象是特制的,一支小牙膏,还有一个塑料饭盆。这是他的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