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镜只听见四个字,痴心妄想。他沉默一番,最后道:“来日紫台论罪,还拜托李掌阁替裴玉露说句公道话。”
他闭一闭眼:“我的话说完了。”
腰间的手臂一僵,随即松开力道,骢马鬃边的缰绳渐松马蹄慢下来,温镜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咬咬牙推开李沽雪的手臂干脆利落跳下马。
…
温镜以为仪仗会即刻调头,但出乎意料并没有,七夕宫宴如约在曲江行宫开宴。裴玉露尝试和他一道进去侍宴,结果可想而知,说是贵妃亲下的令,不许裴小侯爷进去。
两眼一抹黑,温镜只有独自赴宴。
只是到得曲江行宫温镜却诧异,因为席间压根儿没有外头剑拔弩张的影子,杯盏交错谈笑风生,好一派歌舞升平。
上头皇帝身边儿就是楚贵妃,七夕跟姻缘沾亲带故,因她今日似乎是着意没叫九皇子侍宴,不打主意拿七夕作筏子提他的婚事。皇帝见她这般懂事龙颜大悦,特地近旁赐了席。
皇后缺席,贵妃一身榴红宫装巧笑妍兮,鬓边十八支的金钗荣光赫赫,领了十成十的风头。满殿臣工见风使舵,全是披着含蓄典雅饴糖皮儿的溜须之词。像这种宫宴总免不了赋诗,温镜冷眼看一看,觉着楚贵妃也没有应宴赋诗的几个侍讲吹的那么天花乱坠,诚实地说,单论长相温镜觉得她还不如她侄子裴玉露。
可是皇帝喜欢,那她就是美貌,美得国色天香,美得六宫第一。酒酣饭足,景顺帝望一望自己的爱妃,言语间满是温情和宠爱:“已近未时,爱妃陪朕回宫罢?晚间还要上乞巧楼。”
乞巧楼在清心殿西,年节时专供宫中贵人夜间游乐,今日七夕,依例有烟花彩灯。出自皇帝的口那就是圣旨,谁知楚贵妃收起笑意,手上酒盏一搁,淡淡道:“不急。”
景顺帝一呆:“什么?”
“陛下,”楚贵妃微微一笑,“今日龙体是否康泰?没觉着头晕么?”
她不说还罢了,叫她这一提景顺帝顿觉困顿,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影,他撑住额角:“确有些乏了。”
楚贵妃转向上首,唇脂轻抿娇媚一笑:“陛下,您可知您为何头晕?”
她这是何意?温镜虽坐得远,但是上头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齐全,直觉她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话不对。殿中其余人却无甚知觉,只当贵妃是在卖乖。温镜想一想,眼睛飘向殿门外头时不时巡视经过的李沽雪,今日曲江行宫进来不能带兵刃,他没有采庸,一低头,案上手边是一式两只瓷勺,温镜捻上其中一只勺柄,趁着无人注意疾射而出,噌地丢到外头李沽雪腰上。
无端被暗器所袭李沽雪立刻奔进殿中,却听上头楚贵妃笑道:“李掌阁,陛下中了本宫的梦甜香无力反抗,你若再往前走一步他可是要血溅当场。”
玉阶之上,不知何时楚贵妃已经绕到龙椅后头,袖间精光一闪,赫然抽出一柄铜雕侍女匕抵在昏昏沉沉的景顺帝颈边,殿中众人愀然失色,宫人内侍跪成一片瑟瑟发抖,大臣们有喊贵妃的,有喊陛下的,有喊护驾的,乱作一团。
梦甜香乃是一种熏香,楚贵妃一路侍驾,若真的想要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李沽雪一声唿哨顷刻间一队无名卫抢进殿来。
楚贵妃扬声道:“本宫劝众位卿家莫轻举妄动,尤其是将领们,你们纵然可仗功夫夺得我手中匕首,可是本宫的梦甜香掺了料,至于掺的什么,只有本宫一人知晓,本宫若但有三长两短,陛下中的毒便无人能解,你们便要担一个枉顾陛下性命的罪名。”
原本要故技重施的温镜放下瓷勺扣在案上,殿门口李沽雪沉声道:“贵妃这是何意?”
楚贵妃拍一拍皇帝发顶的九霄帝王冠:“李掌阁,此刻想必韩掌殿在外头和本宫的禁军多少起了些龃龉,烦你走一趟,将你们掌殿给本宫请来。陛下圣体欠安,自觉力有不逮,要将皇位传给九皇子。”
殿中响起抽气声,贵妃这是、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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