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门放纵弟子为非作歹,初选复选,两仪弟子多次出手伤人,在鹭雪峰更是多人合力围杀我徒!请问祁掌门作何解释?”袁掌门说着几名倾城弟子抬着重伤的袁惜莺来到场中。
周遭响起一阵议论,忘风道长双臂平伸开来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客气地道:“袁掌门,若我门下弟子当真有仗势欺人之举,两仪门绝不姑息。”
远处一隅松树在月下愈发阴暗不引人注目,一片松荫里李沽雪哼一声:“老道打得好算盘。”
祁忘风虽然客气,但是说的和袁掌门说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放纵弟子,两仪门上下都跑不了;而仗势欺人,那错的就是当弟子的,众师长顶多教徒无方,处理几个小辈便能渡过风波。
只听忘风道长接着道:“贵派弟子有人受伤?伤势如何?如今是何人在医治照看?”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然而袁掌门并不买账:“《太玄清净经》威力如何祁掌门心里清楚得很,惜莺又有几斤几两,如今还有命在就算是菩萨保佑。”
朱明这时插话:“袁掌门,贵派弟子为谁所伤如今尚无定论,说是被两仪剑法所伤,此话有何依据?”
袁掌门柳眉倒竖:“什么功法什么兵刃弄出的伤口难道能看错?”
这时明逸臣笑道:“请袁掌门息怒,只是会两仪剑法的人未必是两仪弟子。鄙派御下一向严苛,但有触犯门规必然逐出太乙峰。未知是这当中有人怀恨在心,埋伏在复选场地内伺机出手伤人设计陷害。袁掌门,您能证明伤口,但是能证明现场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场中一脸怒气的女子,远处松树下几人也在看着他,李沽雪和温钰同时冷笑出声,一人嗤“无耻”,一人啧“狡猾”。明逸臣的意思也十分浅显,除了袁掌门和您的弟子,又有谁能证明伤人的是参加复选的两仪弟子呢?他笃定:但凡有脑子谁会为了你倾城派出来指证两仪门呢?
可是世上偏偏似乎就是有这般“没脑子”的人,第一个是中央的袁掌门,她没有看明逸臣,只是冷冷对祁忘风道:“怎么,两仪门掌门老一辈都死绝了吗?”
场中三个两仪门的人齐齐变色,忘风道长连忙致歉,说年轻人锋锐太过叫明逸臣请罪,朱明长老则直接得多,他冷着脸呵斥道:“没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明逸臣目光变得阴冷,面无表情的脸在昏暗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怪异,温镜看得真切,他的眼神很像…很像白日玄武洞里那条蛇。然而,祁忘风和朱明虽然没有给明逸臣好脸色,但是他说的话二人却没有否认,斥责过明逸臣以后齐齐闭上嘴,等着袁掌门作答。
这时场中就出现了第二个“没脑子”的人,是一名身量颀长、背负长刀的紫衣青年人,他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试剑坛中心,朗声道:“我可以作证。”
他可以作证?他是谁?他怎么敢?场下一时议论如沸。游簌簌猫在场地边缘高声道:“请慎言!即便你看见两仪弟子合伙欺负人也不代表他们真正杀人!又不是独占擂台那般简单之事,若当真有杀心又怎会留下人证?”
说完她便隐入人群不见踪迹,众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是纷纷开始思考这喊话的内容:两仪弟子独霸擂台是有目共睹,而“两仪弟子合伙欺负人”,十大门派中坚弟子组成的巡游队心里明镜似的,这事,也真的发生过。一时间议论声更大,之前大伙只敢在本门内私下说上一嘴,现如今都正大光明与交好的门派议论起来,游簌簌深藏功与名。
祁忘风两手高举,朝四周安抚道:“稍安勿躁!请诸位稍安勿躁,”他维持着宗师气概,转向温钰,“这位是白玉楼温楼主罢?温楼主如何作证?”
一时间万众瞩目于一人,袁掌门也定定看着他,温钰拨开衣领:“这就是证据,”一旁夜明珠明晃晃地一照,他颈间的剑伤满场可见,“晚辈是哪门哪派不打紧,即是是再不值一提的门派出身,该说的一句公道话总要说。”
他转向场下,遥遥看向两仪门的坐席,两仪门是主场,弟子自然众多,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坐席,面对这样众多的怀疑的、怒气冲冲的面孔,温钰不慌不忙:“否则良心难安。”
明逸臣指着他:“血口喷人!”
几乎是同时地,朱明剑柄抽在他小腿肚,将他拉到一边,祁忘风也严肃起来:“这么说来此事当真?能否请温楼主指证?”
温钰未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与其晚辈来指证,何不请贵派弟子自己站出来引咎?”
他与祁忘风互望,面上文质翩翩却丝毫没有退让,意思也很明确:麻溜地推几个出来担罪,不然这事儿吧,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