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这个场景委实是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
同样,也是完全不可能会想到的。
唐修竹刚刚所说的每个字对于他来说,无疑都是十分荒谬的。
荒谬到,此刻眼前站着的人,说的话,甚至是周围的环境,都会给他一种特别、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偏偏,这荒谬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每一个字都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全部都符合。
如果唐修竹说的不是真的,那么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这也并不妨碍许砚安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他几乎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
疼,不是在做梦。
“砚安……”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说,但是我怕,我怕你……”
心中想说的话太多,但是等真的说出口,居然会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我就想等等,再等等。”
“我承认,我是有些卑劣,但是我……”
唐修竹这会还保持着递牛皮纸袋的动作,他此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着的状态,说话的时候,连侧颈的肌肉线条都十分清晰。
他比谁都要紧张,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着在,两只脚悬在空中,前面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顷刻万劫不复。
“我……”许砚安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半晌,下意识的排斥使然,他侧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还没说话,胃里陡然一阵翻江倒海,灼热的刺痛感接踵而至,许砚安用力的在自己胃上摁了摁,好一会才勉强止住了那种想要呕吐的反应。
唐修竹眉心霎时一跳,见状连忙再一次上前,先是将牛皮纸袋放在一边,然而又伸手去扶许砚安,道:“砚安,我抱你上去!”
“不用,”许砚安此刻心里烦的要命,只是本能的挣开了唐修竹的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气虚:“我没事。”
他昨天等于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加之此刻又胃疼的要命,说话的时候,气息上自然就有些虚。
但是唐修竹却偏偏会错了意,只当是许砚安刚刚做完了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都这样还能叫没事吗?”唐修竹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默了半秒,再一次上前作势要去抱许砚安,抿唇说道:“砚安,你别怄气了,还是身体要紧。我先带你去医院,你这样真的……真的不能立马出院,万一以后落下了病根怎么办?”
唐修竹急切的说道:“你就听我的,我一定会负责。等你好了之后,要打要骂,都可以。”
许砚安闻言,脸上一阵风云变幻,到了这会,他差不多也能猜到唐修竹猜错了什么,简直就快要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