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他开口,各处劫复阁暗人领公子情面,自会代为照顾他。
他这是要自寻出路。
若换作旁人,哪怕公子亲弟弟来,她也未必肯依。可耐不住小子嘴甜,奉承话一套一套,火候极佳。一番软磨硬泡,阿罗纱招架不住,只得成全他。回禀公子,当日便领他走街串巷的认门去。
没想这小子武功不济,办起这差事,却得心应手得很。混上不出半个月,思州城各路神仙,倒有一半不认她阿罗纱,只认这半点功夫不懂的长孙茂来。
再往后,阿罗纱便撒手不管,叫他自行去应付那群三教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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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深冬,剑老虎一封家书送往劫复阁。薛掌事快马兼程,连夜送往思州。
江映拆了信,在风雪中读完父亲来信,周身有如冰雪浇背。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只命二婢去备车马,半个时辰后,启程去往洞庭湖。
见公子满面阴云,一声不答,二婢也不敢问,悄声去清扫车驾。
长孙茂从后院进门,见紫莼将一架马车整饬一新,四壁均铺陈了重裘,看起来十分暖和。
前院门户大开,江映呆立院中,一言不发。
薛掌事立在门畔,心有挂碍,却也不知从何处开口;忽见长孙茂从后院走出,宛如天降神兵,急急同他使眼色。
长孙茂心领神会,远远问江映,“你急着出远门?”
江映略点了点头,略显疲倦。随后抬头打量他,“不怪我抛下你二人?”
长孙茂啧地一声,有点子不屑,“早知会有这一日。”
江映不禁微笑,“想起小时候,你来雪邦消夏。其间我去太原拭剑会,你闹了五天五夜不见消停。父亲不在,祖母又宠你,山庄上下谁都不敢教训你。资历浅些的也只敢好言好语哄着,越哄你劲越大,气哭不知多少武婢。”
长孙茂没料到此人突然忆往昔起来,不禁失笑。
随后又听他一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当时他年纪尚小,早听说江映在拭剑会上一试成名,何等风光。如今兄弟二人皆身陷囹圄,皆是自顾不暇,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了。
只是江映向来不大爱讲些伤春悲秋的酸话,这没有来一句感慨,不大像他往日作风。
话里有话,必是为什么事所困顿。
长孙茂询问,“你此行匆匆,是遇着什么事了?”
薛掌事不由插话:“想是宗主听信外头流言蜚语,要拿公子是问。”
长孙茂笑道,“也是,普天之下,除了剑老虎,谁还敢如此折腾你?”
江映勉强一笑。同这弟弟说话,不知为何总有让人心头松泛的神效。
长孙茂见他面色稍霁,追问,“究竟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