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纲上前一一瞧得清楚,眼神微动,不禁有些疑惑。
韦俊又一冷笑:“这些东西都是少英从李观鱼身上搜查得来的,物证确凿,这人若是没有和清廷来往勾结,为何会有这么多清廷官府的东西?此人身负武艺,说不定还是清军派来混入我们军中的刺客,意图行刺怀有不轨,我自然要将他擒拿住问罪,现在他的罪名清清楚楚,罗将军,你还有什么好替他辩解的?”说着,又冷眼斜视瞥了他一眼。
“这个···”
罗大纲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确想为李观鱼辩解维护,可是现在料不到韦俊会当面给他拿出这么多证据,这些东西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服,不由转头瞧向李观鱼,问道:“李兄弟,这些清廷里面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身上?”
李观鱼眼见情势所迫,今rì不将自己之前和清军的关系说清楚看来是无法轻易洗脱jiān细罪名,思虑了一下,便说道:“罗将军,实不相瞒,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我身上所带,不过却不是我和清廷人勾结所得,只是由于当初我无意间和一名清廷官员有缘相识,那人在临别之际亲自赠送我的。”
“赠送你的?”
韦俊冷笑,接着追问:“哼,那这封你写的密信也是对方送给你的?”说完,伸手一指他写给左宗棠的那封密信。
李观鱼见了止住话,有些不语。
“简直一派胡言!你一个无名无份的江湖武林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认识清廷里面的官员,对方亲自送你这么多金银还有官府令牌,能有这种好事?来人!”韦俊说到这里,接着道:“将另一个抓获和李观鱼通信的清军jiān细带上来!”
属下人答应,不一会儿脚步声响,十多名太平兵又押着一人带到堂上,这人正是被太平军抓获从清军大营派来暗中给李观鱼送信的那名清兵军汉,韦俊一指,“这人就是从清军派来和他通信的jiān细,被我手下人一并抓获!人证物证都在,哼哼,李观鱼,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观鱼和罗大纲都不知该说什么,堂内一阵安静。
韦俊说道:“李观鱼,你身为我太平天国人,居然还敢和清廷官员勾结有来往,这般互相私自通信简直是不将我武昌军的盘查瞧在眼里,你纵然以前在军中立过功劳,但是只凭这一个勾结清廷的罪名,我就能定你死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罗大纲脸sè一惊,连忙走上前,“韦将军,且慢,我有话说!”
韦俊见他一再干涉自己处置李观鱼,甚不耐烦,冷然瞧向他,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观鱼和清廷人暗中通信是不假,可是这封书信上写的却没有和对方暗通叛敌的内容,将军不能单单只凭一封书信就贸然定下他的罪,若是只凭他和清廷人写过书信就被定为叛徒jiān细,未免有些令人不服!”
“嗯?”韦俊眼神微动,想不到罗大纲却瞧得仔细,又冷笑问道:“清廷是太平天国死敌,他既然是太平军里面的人却敢和清廷通信,这不是叛敌通jiān是什么?只要他和清廷里面的人认识,那就是清军jiān细无疑!”
“也不尽然!”罗大纲说道:“李观鱼刚刚加入咱们军中不久,若是他在投奔太平军之前就和清廷官府里面的人认识,如今互相通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没有泄露出卖咱们军中实情就不算违法,韦将军刚才的话有些太过严苛,照你这么说,难道只要以前和朝廷官员认识的人加入太平天国就会变成叛徒jiān细了?若是这般,那岂不是只要是咱们太平天国的人,就决不允许和清廷官府有半点来往了?”
他这一反问也有些道理,将韦俊的话又反驳回去。
太平天国最初起义的人大多都是深受清廷官府剥削压迫的贫困下层人,因为和清廷官府有尖锐的矛盾才奋而起义,可是随着这些年太平天国势力在中国南方迅速发展,占据的地盘rì益扩大,不少清朝统治下的地盘都落入太平天国的掌控,在这些新占领的地方,自然免不了有不少原先属于清廷势力的官府成员或者地主豪绅迫于形势也转投到太平天国属下,成为太平天国统治下的属民。
随着太平天国不断发展,这股势力在太平天国内部所占比例rì益增加,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加入太平军,甘愿为太平天国效力。
针对这种情况,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和稳定统治,太平军首领对于这些人也进行收服笼络,明文规定不管是清廷官吏还是地主豪绅,只要肯主动归顺在太平天国属下,为太平军效力,就不予打击剿灭,相反还对立有功劳的人给予提拔重用。
在这一方面,实际做得最好的无疑就是石达开。
石达开是太平天国领导核心之一,又掌握军权,他指挥西征攻克安徽、江西、湖北等地并未全部收缴官府士绅财产充当军用,反而约束太平军,严戒抢劫枉杀,sāo扰士民,迅速恢复当地原先的统治秩序建立起稳固根据地。他不仅能征善战,而且善于经略,任用当地人治理地方,巩固太平军统治,攻下一地便能占牢一地,颇得东王杨秀清的赏识,曾经下令军中各将向其学习。
可见当时的太平天国并非只是盲目仇视排斥清朝敌人,对于能够为己所用的一些清廷势力在态度上还是比较开明的。
如今,李观鱼虽然和清廷官府有关系,可是现在只要肯真心尽心为太平军效力,那么在武昌军中就算提拔他的职位也没什么奇怪的,韦俊只凭他和清廷官员有联系就将他定成jiān细叛徒,可以说有些勉强了。虽然证据是有,可是只要他没被查到有什么真正通敌叛军的行为,韦俊就难以直接定夺他重刑死罪。
何况,罗大纲本来就和韦俊有矛盾不和,也戒备韦俊对自己手下势力的干涉,李观鱼主动投靠他手下又武功高强,实在是个少遇的能人良材,他现在自然也不会轻易让韦俊处死李观鱼。
“韦将军,天国规定,只要是真心归顺在咱们太平天国属下效力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是咱们太平军中的一份子,莫说他以前和清廷人有关系,就算他本人是清廷官吏,那又如何?在场的众人都是咱们太平军将士,我罗大纲在这里保证,李观鱼是我的属下,我敢担保他对太平天国忠心不二,若是他真有叛敌行为,你查出来就将我也一起处罚,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在场太平军将士听到他的话,都不由吃惊。
罗大纲带兵征战多年,论起军功资历一点不比韦俊差,他现在肯亲自替李观鱼担责,在场的众多将士都素来畏惧他的勇猛果敢,除了韦俊之外,无一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李观鱼见他亲自为自己向韦俊担责,不由心底十分感激。
韦俊倒是有些为难,他略一沉吟,忽然又轻轻一笑,目光沉凝,视向对面的李观鱼和罗大纲两人,道:“罗将军,你先前说的不错,我虽然从他身上搜到了这些东西却还无法证明他有什么真正对我们太平军不轨之事。不过,这些算不了什么,和他有联系不是一般清廷官府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罗大纲不知道,瞧向他,“他是何人?”
韦俊笑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人正是曾经带兵攻打咱们武昌的清军首领之一,名叫左宗棠!”
“左宗棠?”
罗大纲一听,知道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