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住着一个很热心朴实的大娘。
姜映晚从沿着曲径石道出来时,郑大娘正好提着一篮子菜准备回家。
罕见地见到这家新搬来的姑娘终于愿意出门,郑大娘绕路顺着两家小院之间的石路往这边走了一段,热情与姜映晚打招呼。
“姑娘,终于愿意出来晒晒太阳了?”
姜映晚来这边时,对外说的是双亲皆故,家园被毁,迫不得已迁移至此。
郑大娘以为她是困在家破人亡的痛苦中走不出来,才日日将自己憋在家里。
她走上前,慈眉顺目地对着姜映晚说:
“咱们这小镇虽不是那么繁华,但附近的景色在这十里八村可是一绝。”
她侧身,指着院子侧前方一大片的竹林后面,“姑娘,瞧见那里有座桥了吗?那桥后面,有一汪分流出来的小溪,小溪向下的那一大片,风景都是绝佳的好,姑娘可以多去那里转转。”
“还有咱们小镇南边的集市,也热闹得很,亦是解闷的好去处,都能散心透气。”
姜映晚唇侧微弯。
一一应下,并与对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院子。
……
槐临的冬天来得早,推开院门一看,整个天地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平时姜映晚出门就较少,一入冬,到处雪茫茫的,她更是少出门。
紫烟比姜映晚更适应这里的环境,没事就给姜映晚烹雪煮茶做糕点,日子少有的娴静。
年后落日将融之际,新年的热闹还未完全逝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黄昏,姜映晚一推门出来,就在残雪院落中见到了一身藏青长袍的容时箐。
骤然见到他,姜映晚愣了下。
随即迅速松开门框,疾步出来。
冬日的冷寒还未褪,呼吸间,霜色的雾气萦绕交织,姜映晚停在容时箐面前,卷长乌睫微眨,清透澄澈的眸子浸出温色看向他。
“怎么这时过来了?”
容时箐唇角牵着,一直收于大氅中提前捂得温热的手掌缓缓揉了揉身前姑娘的脑袋,语调温柔清雅。
“不放心你们,赶过来看看。”
姜映晚越过他,往他身后的院子看,“你一个人来的?”
容时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近来担任岭都酆南的监察史,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岭都酆南一带,槐临与岭都相近,来这边正好顺路,不会惹人怀疑,别怕,放宽心。”
姜映晚点头,紫烟沏了茶,两人在暖阁中喝茶说话,捧着温热的茶盏,姜映晚轻垂着眼皮,红唇微动,似有什么话想问。
见眼前的姑娘突然沉默,容时箐看过去,正要开口,就听她声线低了两分,问起一句:
“京城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容时箐视线停留在她身上,顿了须臾说:
“裴砚忱找了你一个月,听说裴府的暗卫顺着京城往南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地找,直到从單阳城回来,京郊别院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自那之后,再也未听过暗卫揉查的消息。”
那句中的京郊别院,两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姜映晚别的没再问,很快换了话题。
容时箐欲言又止看着她,明显是有话想说,但最后,他什么都没问出口,有些事,现在就提,为时过早。
裴砚忱放弃了找她,姜映晚心口压着的石头轻了不少。
夜里也很少再被噩梦惊醒。
一切似乎终于步入了正轨。
李叔在小镇上盘了间铺子,又雇了十几个看家护院的小厮,其中与李叔一起守着姜家的姜府旧仆也在其中。